他没有任何客套,直接问道:“子异可是接到了蹇硕发来的天子密诏?”
周琦故作沉痛的说道:“吾闻天子驾崩,心中纷乱,骤然接到密诏,不敢妄自行事,这才在此等候先生,共商大事。”
盖勋也是啜泣道:“先帝聪慧,我本来还打算平定凉州叛乱以后,返回雒阳多多规劝先帝,好整顿朝纲,兴复汉室。”
“未曾想,叛军初定,我尚不及赶回雒阳,就发生了如此巨变。”
周琦安慰道:“事已至此,先生还请节哀,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先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先帝遗诏。”
盖勋闻言,却也是犹豫不定。
从情感上来讲,先帝厚待盖勋,将其引为知己,盖勋每有建言,先帝无所不从。
仅仅是这份知遇之恩,都足以让盖勋粉身碎骨相报。
而且先帝乃是君,盖勋乃是臣,奉君之命乃是本分,盖勋本不该犹豫才对。
然盖勋饱读诗书,晓得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道理,如果引外军威逼雒阳,插手朝廷大事,无益于江山社稷。
看到盖勋犹豫不决,周琦已经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
他略作沉吟,随后说道:“立幼乃是君命,立长乃是礼法。”
“陛下既有遗诏,若我二人不从,乃是不忠之举,有负于陛下重托,非人臣也。”
盖勋闻言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周琦,问道:“车骑将军欲领兵入雒阳,插手皇家事务?”
盖勋深知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语气变得无比严厉,就连对待周琦的称呼都改变了。
周琦却是急忙摆了摆手,道:“我并无僭越之意,先生且听我说完。”
盖勋神色稍缓,道:“汝且说来听听。”
周琦曰:“依君命我们的确应该领兵入雒阳,然此地距离雒阳不近,若率大军前行,途中必有拖延。”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驾崩,朝中公卿自会拥立新君。”
“若蹇硕能依先帝遗诏,拥立皇子协为帝,我等纵然引兵入雒阳,亦无需多作什么。”
“若大将军何进等人拥立皇子辩为帝,待吾等抵达雒阳之际,大势已成,不可改也,吾等亦不可有僭越之举,行废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