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名捕快打扮的官差,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这官差四十多岁的样子,肥头大耳,腮旁胡须刮的青紫,体态臃肿,一看便是鱼肉百姓的奸猾之人。
王掌柜点头哈腰地凑到官差大人跟前,陪笑道:“郝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一大早将您惊了来。这不幸的事儿,发生在小弟之处,还请您多费心。”说完便从袖中掏出十两白银,掩在手中送到捕快大人面前,那捕快也不避讳,旁若无人地揣入怀中,原本的困倦之意、不悦之色一扫而光。
“知道了,我会尽力的。”说完走到屋子当中,打着官腔淡淡道:“是谁被掳走了?”而贪迷的目光却离不开如花似玉的胡莹莹。
掌柜赶紧向前一步,介绍道:“各位,这位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郝捕快,在他手中破了不少大案。”掌柜虽然嘴角含笑,但脸上并没有恭维之意,显然也不情愿讨好这位郝捕快。
郝捕快洋洋得意的环顾众人,与大家一一拱手见礼。然而众人都不信这郝捕快能有如此能耐,早就听说京城这些官差为求破案,常常抓一些无辜的百姓顶罪,今日才得见这帮人的可恶嘴脸。
杨恩山见郝捕快色迷迷的样子,心想:“这官差不但贪财,而且好色。先别说他是否能破得此案,就看他的身形恐怕连个小偷也追赶不上。”又见了王掌柜一脸无奈,心中也是同情的多,在这世风日下的社会里,官府人员“吃、拿、卡、要”乃是稀松平常之事,百姓为求生计,不得不趋炎附势。否则,就像郝捕快这等人,借查案之名,乱搅一通,哪有人敢住店?杨恩山一想到这,心中气愤不已。
赵炎荣见到郝捕快馋涎欲滴的色相嘴脸,心中怒火急冲头顶,待要发作,但又强压抑制,心想:“他是官府办案的官差,虽然可憎,但不便得罪,忍他一忍吧!”对郝捕快冷言道:“官差大哥,在下赵炎荣,这次是家师胡世昌遭此不幸。”胡世昌在京城各界甚有名气,赵炎荣特别加重了师傅的名讳语气,意在提醒,“劳烦官差大人,多费心早日破案。”
郝捕快佯装惊讶之色,说道:“天哪!怎么是黄石海运总会的胡会长。这可不得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无论出动多少弟兄,就算不吃不喝、没白没黑,也要尽快寻回胡会长,严惩恶徒!”这几句好似“义正言辞”的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酒气更是熏人,胡莹莹厌恶的躲转了俏脸。
杨恩山在一旁,心道:“你就是欺凌弱小最恶的恶徒,还到哪里去寻?”
其实,郝捕快早知实情,演这场戏,无非是看出被害人的家境不凡。想借此良机博得好感,占点油水。而赵炎荣虽瞧不起这种市井小人,但眼下人生地不熟也不得不倚仗他的帮忙。而且,这几句激昂的话,也叫人心中高兴。于是,伸手入怀,准备打赏于他。
郝捕快眼见好戏得逞,心中自是乐开了花。哪成想,胡莹莹不悦地插嘴道:“师哥,别信他这一套,如果官府真有这本事,江湖上这么多失踪案早就破了!”郝捕快被胡莹莹责问,弄得无言以对,涨得脸红脖子粗,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胡莹莹心直口快,小姐脾气甚重,但也讨厌这种欺压凌弱的谄媚小人,这倒令杨恩山顿生好感。
胡莹莹又转向杨恩山,温柔道:“我倒觉得杨大哥为人信实,又受各大门派所托调查失踪案子,倒不如请杨大哥帮忙,更是妥当。”说完灵动慧眼无比期待地望着杨恩山,郝捕快却回首冷冷地怒视着他。
杨恩山见局面尴尬,本想打个圆场,好让郝捕快有台阶可下。但被他抢先说道:“如果你们事事都可自行解决,那要我们官府干什么!这位姑娘虽对我不信任,但这是本人分内之事,我自当竭尽全力。话不多说,在下告辞了!”郝捕快自觉占不到半点好处,多留片刻更觉羞辱,不如潇洒退场,还能留得一点颜面,于是转身向大门走去。
刚要跨出大门,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官差大人,请留步。”郝捕快心中暗喜事有转机,回头一看,竟是杨恩山迎面走来,怒道:“什么事?”
“官差大人,这是胡会长失踪现场发现的白色粉末,请您带回去调查。”杨恩山将其中一包白色粉末交给了郝捕快。郝捕快不高兴地接过,一甩腰刀,扬长而去。王掌柜赶紧出门相送,连连劝慰。紧接着楼梯上传来一连串碎乱的脚步声,想必是气得郝捕快险些滑倒。
胡莹莹怒哼了一声,不悦道:“话说得漂亮,连看也不看,问也不问,还办什么案子,鬼才相信他呢!”说着冲着大门一努樱桃小嘴,娇憨活泼甚是可爱。
杨恩山查看完屋内的情况,拱手和赵胡二人告别,并带走了剩下的一包白色粉末。但是回客房的途中,心中有一事不明,“胡世昌虽然醉酒,但以他的显赫伸手,也不至于没有丝毫反抗,就被掳了走!”杨恩山心中暗自纳罕。
杨恩山回到房中,独自一人,饮茶思忖,不知不觉竟拄着腮睡着了。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将他惊醒。“是谁?”杨恩山睡眼惺忪地低声问道。门外传来女子娇嗔的声音:“杨大哥,是我呀!”杨恩山心中纳闷,京城中并没有相识的女子,更何况他昨日才到,无人知晓。
正自胡乱猜测,房门忽然打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俏立在门口,只见她身着葱绿色锦缎薄袄,银瓷般的玉颊透着红晕,甜润可爱。两绺青丝长发俏皮的伴在额头两侧,乌灵秀目闪闪发亮,一只圆润的珠钗从发髻旁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