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去辖区派出所反映情况,接待民警认真记录完后,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民警日常工作量大,大到违法犯罪,小到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只要有人报警,他们就必须出警处理,不可能只围着段明月的案子转。

    段父理解民警的不易,推开病房门。

    护士正在给段明月换药。

    消炎杀菌的白色药膏涂抹在血肉模糊的脸上,段明月握着病床扶手,哭着哀嚎,哽咽央求段父,“疼,太疼了,爸,你受不了,你给我痛快吧,我好难受。”

    引以为傲的脸蛋不复存在。

    段明月星途已毁,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

    那可是高浓度的硫酸,沾到皮肤,就是毁灭性腐蚀伤害。

    夏季天气热,护士按时按点换药,但段明月的脸还是不可控的发炎腐烂,难闻的气味招来嗡嗡乱叫的苍蝇、臭虫。

    硫酸腐蚀最为严重的颧骨位置,皮肉破损,走近些,甚至能看到点点白色的骨头。

    除此之外,脖子,前胸,手臂,都有不可逆转的皮肤损伤。

    即使请来全世界最好的整容医生,也是无力回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段父挺了半辈子的脊梁骨,终究弯了下来,不忍目睹女儿的煎熬,走出病房,靠着走廊墙壁,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泪水模糊眼睛,一双不染纤尘的女士帆布鞋出现在他眼前。

    姜梵音递来手绢。

    段父情绪崩溃,抖着手,道谢接过手绢,情难自已,失态的哭了许久。

    姜梵音站在一旁等着,等到段父眼泪哭干。

    两人心平气和地坐到走廊长椅上。

    姜梵音不费话,按下播放按钮,将录音笔放在两人中间。

    她和刘巧巧在包厢的谈话内容,一句句从巴掌大小的笔身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