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庆隆帝屏退了侍从,目光落在陆知珩身上,拧着眉头问道:“郢州雪灾的事,朕都不知晓,你是从何得知的?”

    他生性多疑,虽说自己早就知道此事,但在众人眼中,他明明是蒙在鼓里,偏偏陆知珩成了比君王还要事先知道郢州百姓日子水深火热的人。

    他自己的百姓出了问题,他这个皇帝全然不知。

    自己的儿子倒是一清二楚。

    陆知珩的心思未免太活泛了一些!

    然而陆知珩还是从前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只是手里扇着扇子,叹着气道:“那些地方巡抚,光领着俸禄不干活。”

    “还拦着底下的知州知县将折子递上来,灾民暴动,打死了好几个知县,这么大的事,竟然也瞒了下来。”

    “也是天佑我东楚百姓,臣的乳母回乡探亲,不幸见着外头尸横遍野民不聊生,于是刻意修书一封给儿臣,叫儿臣知晓了外面的情形。”

    “儿臣知道了以后片刻都不敢耽误,今日就上朝禀报与您了。”

    他讨巧卖乖,只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装傻的话。

    庆隆帝只觉得心头一梗,偏偏又无法说什么,只是眉头愈发拧的深了些。

    “那你为何不先进宫禀报给朕?”

    “今日骤然在朝堂上来这么一出,倒是弄得朕始料未及。”

    庆隆帝这话似乎压抑着淡淡的怒气。

    不管陆知珩是真傻,还是在那里装傻,他都不高兴,对方没同他商量,就将此事捅到了朝堂上。

    他眼下正服着丹药,正是需要大量银钱去收拢名贵药材为他炼丹的时候。

    那些赈灾的银钱和粮食,若是用来给他炼丹,少不得能为他续命个二三十年。

    庆隆帝并非不心系百姓。

    若是他再年轻个一二十岁,他定然是二话不说直接要开国库赈灾的。

    可他如今身子日渐亏空,有时总是有心无力,再无法像之前一样励精图治。

    他是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