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来,吹得兄妹二人相顾无言,周遭静谧的只有叶子吹落的声响。

    好一会儿,陆知珩才道:“瑶瑶,旁人不重要,你才是我妹妹。”

    静熙公主一怔,勉强朝着陆知珩扯出了一抹笑,只是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僵硬。

    “皇兄,不论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安慰我,就很好了。”

    安慰?

    陆知珩摇头,看着她,一字一顿,正色道:“瑶瑶,这不是安慰,你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本不该妄自菲薄。”

    静熙公主垂下头。

    真正的金枝玉叶么?

    她目光清凌凌的,似古井的月影,她轻轻掀起唇角,语气平静,“我再名正言顺,再金枝玉叶也无用,谁叫我不在宫内长大,我在父皇眼中,连陆菱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回宫的每一天,她都压抑无比。

    从前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父皇的亲女儿,父皇却处处偏心陆菱那个假货,就连皇兄们,也大多都只看得见陆菱,看不见她。

    后来年岁见长,方知晓,皇宫就是个亲情淡薄的地方。

    至亲血脉算什么?

    她不如陆菱才貌双全,不是自小在宫内长大,和他们没有从小到大的情分,所以即便她回来了,也无需各归各位。

    “皇兄,我回宫那些日子,也就只有你和太子哥哥还拿我当妹妹看,你对我好,我记在心底,只是回去就不必了,你们到时候只说我病了,不宜舟车劳顿就是。”

    宫内不比市井,那些人其实不会将嫌弃放在明面上,不会像破旧的小渔村那般,一口一句贱.人的骂着。

    但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漠视的眼神,随口问几句她不会懂的诗文,那种淡淡的排挤,反而比放在明面上的针对刻薄,更叫人觉得压抑难受。

    主子们是金尊玉贵的,不会说出不得体的话。

    但底下的下人,会做他们的眼睛嘴巴。

    他们说不出的话,会由底下的人说。

    主子们的下人,亦不会说什么极为过分的话,只是在看着她时,轻轻叹息一声,叹一句可怜,背地里说可惜了,她和陆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