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冷了,御膳房当然不会对她多用心,小路子提回来的膳食里,很多时候都已经没有热气了,他们只好放在碳炉旁热热再吃。
安陵容看着小路子冷的直颤的腿,让他快去喝姜汤,这是天一冷她就打点过的,也是这碗姜汤,宫里不让跑,小路子每次提膳都会尽量快走着回来。
她份例里的炭火不多,但沈眉庄送了好些过来,屋子里不冷,没事的时候,她都不让几人出去,就怕他们生了病。
这天正无聊翻着书的安陵容,终于接到了侍寝的旨意。她愣愣的放下书,叫人赏了来报信的太监,强自镇定的打扮一番,上了凤鸾春恩车。
沐浴的时候打点了嬷嬷,嬷嬷温声教了她规矩,就把她带到了一个比她那西偏殿大得多的房间,让她坐在那床上等皇上。
说起侍寝规矩,她恍惚记得好像要被裹在被子里抬去乾清宫,她之前还悄悄问过沈眉庄,沈眉庄只当她是在话本子上看见的,也不笑话只宽慰她:“皇上最是宽和不过,怎么会如此不顾咱们的体面。你且放心,皇上不是难伺候的。”
屋子里没人,她悄悄抬眼打量,这满殿的陈设摆件无一不精,哪怕她很多并不认识,可只看那精致繁复的做工,也能明白这有多珍贵难得。
这时外面传来一叠声的:“参见皇上。”她马上低下头,有人走进来,安陵容只能看见他的靴子,然后就有声音传来:“头抬起来。”
安陵容缓缓抬起头,这才第一次见到皇上。
哪怕陵容坐着,皇上站着,她也能看出皇上个子不高。面容白皙,身形瘦削却不显得弱气,完全不像是快四十岁的人。比起他的长相,他的气质更加出众,只是单单站在她面前,就能把这满殿辉光压下去。
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眼睛微微弯起,好像很是温和。可安陵容只能感觉到冷漠,并不是富察贵人那种不屑高傲,而是完全不在意的那种无所谓。
“怕朕?”
“有、有一点。”
等安陵容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时候,她脸色煞白就要请罪,却见皇上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倒是诚实。”
这笑声让安陵容放松了一些,因为她这时总算觉得皇上是个真实的人了。皇上俯下身把安陵容拥入怀里:“朕不喜欢欺瞒朕的人,你很好。”
第二天等她醒来时,对于昨晚发生的事觉得雾蒙蒙的,完全没有侍寝过后的什么难受欣喜之类的,她只是在宝娟和宝鹊的喜悦中赶去景仁宫请安。
请安时也没什么人搭理她,也就丽贵人酸了她几句,沈眉庄知道她要回去等皇上的赏赐,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皇上的赏赐就到了。满满的摆满了她的桌子,送赏的太监也捡了好听话,说是皇上多上心还吩咐厚几分云云,她心里才不信,但看着那匣子金银锞子也很是高兴,面上带笑的赏了众人。
今天的午膳小路子还没去拿,御膳房的人就送来了,不仅菜色好了很多,盘子底下还用开水温着,可算吃上口热乎的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乾清宫来人让她去伴驾,她打扮打扮又去了乾清宫。因着得了大笔赏赐,她周身洋溢着高兴,可一踏进乾清宫,她又不自觉开始收敛,总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皇上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半眯着眼,手里好像拿着一本奏折。屋子里温暖如春,她进屋先脱了毛披风,过去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