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将压了许久的怨气,一股脑吐了出来。
“他去了一趟荣昌侯府,回来和我说,人家府里就没有预付的先例,都是按季度结算,他这边货都还没送过去,不可能给他钱。”
“我们铺子根本没那么多蜀锦,进货需要一大笔银子,铺里现钱不够,他找钱庄借钱,钱庄不肯借,他就找放高利贷的借了。”
“我感觉风险太大了,劝他放弃这笔买卖算了,他笑我胆小,说不豁出去是挣不了大钱的。”
“结果好了,他买了蜀锦回来,人家荣昌侯府不认,说没跟他订过蜀锦。”
“他拿出契约,人家说那契约盖的章是假的,签字的人也不是府上管事,说他被人骗了。”
“他傻了眼,明明去荣昌侯府找人时,对方还让他进府喝茶了,下人也都对那人毕恭毕敬的,怎么忽然就成骗子了?”
“他没敢告官,吃了这个闷亏,打算把那批蜀锦慢慢卖了还债。”
“谁知铺子起火,把所有存货烧得一干二净,放贷的找上门来,逼得他把宅子、铺子、庄子全都卖了。”
“后来想东山再起,因为没有本钱,没能做起来,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去扛包又折了腰,只能躺着……”
“如今全靠我给人浆洗衣物过日子。”
冯清岁听完,给了他们夫妇一个忠告:“你们最好尽快离开京城。”
吴元庆苦笑:“我都快沦落为乞丐了,她总该消停了吧。”
冯清岁淡淡道:“你将她卖给匪徒,害她沦落为瘦马,你觉得以她的心性,会放过你女儿吗?”
吴元庆脸上掠过几分惊惶。
“她、她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吧……”
语气虚得厉害,显然连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