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头,“问。”
“孙儿曾听说,想当年您进京不习惯,多年不曾出府……”
傅砚辞颇为小心打量着她,斟酌着词缓慢地问了出来。
饶是过了几十年,老夫人仍旧臊得满脸通红。
那哪里是不习惯啊,是相当丢脸!
简直是山鸡进了凤凰窝,手脚都没地方搁。
说话是带着土腥味儿的方言,品茗如牛饮,出去吃席顺手啃了个肘子,等丫鬟托着托盘盛着碗口大的小金盆儿给她净手……她端起来仰头就是一口,还道挺甜……
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汤匙碰碗的声音,大伙儿齐齐转头看着她,惊掉了手中的勺。
仿佛在看街上耍戏的猴儿!
脸色也是五彩斑斓,有的嘴巴鼓鼓的忍笑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回来后才知闹了笑话。她内心也很委屈,那吃席吃席,上了肘子不吃光看?
“吃相不文雅,啃了一只肘子闹了次笑话,后来吃席要么是席上再没了肘子,要么是我刚上桌还没等开口,只一转头,桌上一群人一脸为难,齐齐撸着袖子闷头啃肘子……然后齐齐仰头灌洗手水……”
“我看她们也挺难的,我待得也不自在,回来生了几天闷气,
你祖父不知怎么知道了,打那以后邀约的帖子他先过一遍,再给我。最后让我挑顺眼的顺心的,相熟的几户人家来往就是,后来等他没了……真心待我的也就是这几家。你是要问这个?”
这么丢脸的事隔了这么多年,人都快入土了,还要刨根问底的问?
傅砚辞摇头,“孙儿只是好奇,当初郑侍郎夫人似乎并不想将容音嫁给我,您出门时祖父与您说了一句话,您去了,回来了就成了。”
“孙儿是想问,祖父说了什么?”
傅砚辞黝黑的双眸看了过来——
他模样长得不像老侯爷,可这气势着实是得了真传,简直如出一辙。
令人莫名紧张打怵。
老夫人身为侯府老封君,已经养尊处优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