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梅久女扮男装,嗓音仍旧如黄鹂轻啼,婉转飘逸。
令人耳目一新。
起码是在这逼仄血腥的巷子里。
便是擦手的二爷闻言也是一顿,侧头看了过来——
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眼睛眯了眯。
仍是侧头吐了一口黄痰,转过头来,嘿笑了一声,目光直勾勾地将梅久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
若是眼神能凌辱人,他的眼神便恨不能将人衣服扒光,上下其手折辱一番。
满巷子都是打手,大多长得五大三粗獐头鼠目,有的甚至打着赤膊,裤带都没扎实,有人吹了一声长长短短的口哨。
梅久虽不喜这样的眼光与打量,但她此时心底在想:她长得这么好看,就是要让人看的!
怕什么!
又不会掉块肉。
与人打交道,气势上也不能输,输人不输阵。
梅久置若罔闻,仍是淡定地往前走,只看坐着的人,“请问是二爷么?”
二爷负责平远赌坊的放账收账,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刚才便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他都吓得抖若筛糠,险些尿了裤子。
如今见到他这个阵仗,面不变色的人,似乎还是个女子。
这让他顿时来了兴趣,他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子,侧手抬起——
手心上便放了一本厚厚的蓝皮账册。
他朝手指呸了一口,哗哗放开,“平谁的帐来着?”
“沈什么璟……”一旁的人道。
梅久再次上前走到距离二爷身前两步站定,“沈璟,京郊吴家莊人,十二月欠赌坊二十两,一月欠了三十两。如今已是三月末,听说应该利滚利到了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