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染定定看着我，他靠近我的一条胳膊随意地撑在地上，这大大地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在那样近的距离里，李琛染黑色的眼眸里藏匿着的情绪清晰可见。
他问我：“那你恨他吗？”
“不恨。”
“为什么？”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我一直信奉只知道上句不知道下句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如果真的要恨的话，我只恨自己。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李琛染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回答，所以他在微顿之后开口，语气多了点循循善诱的味道：“常安，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喜欢调查只带着利益关系接近彼此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调查过我身边的女伴，你是第一个人，让我那么想了解过去的人。”
我笑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都可以告诉你，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你在说谎。”李琛染很平静，平静到唇瓣翕动间便吐出令我毛骨悚然的答话。
到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庆幸李琛染刚才关掉了灯，要不然他看到我额角豆大的汗珠一定能确认我刚才是在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我的双手紧张地互相抠弄着，但是动作幅度并不大，李琛染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我的面部表情上，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些小动作，而抠弄手指也是我习惯用来缓解情绪的方式。“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必要说谎。”我说。
他微顿，笑笑，“你的这句话已经是在说谎了。”
李琛染洞察力极强，这就是老奸巨猾的商人该有的姿态吗？李琛染还年纪轻轻，但他已经在形形色色的人群当中游离了好多年，这点能力肯定是有的。
“李先生，为什么你非要这样急着否定我的话？”我说着，指指放在桌子上的酒，“先喝酒，喝点酒冷静一下。”
他听话地拿起了酒杯，轻啄一口，待嘴唇和酒液充分接触后才下咽，“傻姑娘，你该不会以为这点青岛啤酒就能把我灌醉吧？”
我无辜地眨眨眼，可怜巴巴的表情和语气像极了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我哪有，就算您这样说了，我肯定也会斩钉截铁地否定您对自己的刻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