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雪花飘飘,廊内冷气肆意。
雪花,它是多少文人墨客笔下圣洁的灵魂啊,却在最不该出现的一天出现。
季翻蜃瞳孔微缩,他先是看了看垂着脑袋,周身肆虐着压抑气息的我,又看了看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却缄默不言的李琛染,最后濒临崩溃的目光落到了事不关己的顾锦让的身上。
“她……”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些有的没的,重要的不重要的的事。
那些在我眼里看似漫不经心走过的痕迹,到这一刻,全部化为刻骨铭心的存在。
是不是,它们都昭示了这一天终将要到来。段蕴柳微蹙柳眉,可能是因为她的毕生追求在今日终于实现,心情大好,竟然还破天荒地关心了一句:“人没事吧?”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是我不相信段蕴柳会主动关心她的情敌。
我冲上去,愤怒值达到了顶峰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比季翻蜃差不多矮小半个头的我踮起脚,攥住季翻蜃的衣领,语气阴冷,表情狠戾:
“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你知道你来的有多晚吗!”
“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我的指尖在颤抖,如鲠在喉,但动作行云流水地从兜里拿出林有瑰的手机,林有瑰最后点开的应用痕迹并没有被删掉,开屏后——
电话页面中,摆在首位的红色号码是季翻蜃的,备注恋人。讽刺吗?
这一切何其讽刺!
季翻蜃呼吸微窒,他一个不稳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堪堪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在我面前,以万恶的资本家冠名的他第一次不再那么高大。
我那么惧怕的资本家。
路过的护士小姐注意到我们这边动静太大,但是她不敢过来劝,来来回回走了数次。
“她没了!季翻蜃!你没有看到她流了多少血所以你觉得自己不用内疚是不是?你觉得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扭曲的价值观一直在和你说真爱和利益并不冲突是不是?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伪君子”三个字话音刚落,不知是因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恰巧也砸中了李琛染的痛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上前几步。李琛染终是不忍,拉住我的胳膊,低声相劝:“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崽崽你就不要瞎掺和这件事了……让他们当事人自己解决吧。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不能一味地把错误归咎于翻蜃。”
他一开口,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这话里话外不都是为他的朋友开脱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