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被问起两次,馥之讪然,面上仍是热融融的,却不像方才那样慌乱。
“愿意。”她微微低头,答道。
姚虔注视着她,略一颔首。“馥之可知大长公主?”片刻,他缓缓问道。
馥之抬头看他,回答:“知道。大长公主乃武威侯之母,那日馥之跟随叔父去延寿宫,曾见过一面。”
“馥之以为此人如何?”
馥之笑笑,认真说:“想必是极厉害之人。”
“哦?”姚虔看看她,“你可畏她?”
馥之想了想,道:“馥之现下不知,可馥之知晓,将来朝夕相对之人,并非大长公主。”
姚虔闻言,眉头浮起一丝讶色,微微扬起。
片刻,他忽而轻笑起来,愈发不可抑制,最后,喘着气,向后靠在软褥上。
“不想馥之竟有这般见解。”好一会,他看着幔帐上,道,“大司马曾对我说,你嫁去之后,必不亏待。我与他相交多年,深知其脾性,是个重诺之人,这倒不必担心。”
馥之正替他顺气,听到这话,面上泛起红晕。
“只是……”姚虔轻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叔父所虑者,顾氏声势显赫,却免不得纷争纠葛,恐你受累。”说着,他看向馥之,“叔父知你向来自有见地,只是你涉世未深,婚姻大事,当深思熟虑才是。”
馥之望着姚虔,面上神色渐渐敛起。她思索了一会,道:“叔父此言在理。馥之闻凡尘中人,无论贵贱贫富,总免不了烦恼种种,故而以为,此生但得一知心之人,已是足矣。”
姚虔静静将她凝视。
馥之回视着他,目光澄明。
“如此。”姚虔笑了笑,将头仰在软褥上,闭目不语。
“巴郡上任之事,可已齐备?”紫微宫的拂云殿上,皇帝坐在棋盘前,手中执黑,语声不疾不徐。
谢臻端坐在对面,手中执白,闻言,微微颔首,“已齐备,十日内可动身。”
皇帝抬眼,微微一笑,复又看向棋盘,将子落在一角,“昨日名士宴上,令尊觐见,有意为卿求长公主。”
执白子的手在空中微一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