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之望着他走来,一动不动。谢臻走到她面前,停住脚步。二人视线静静相对,各不言语。
“我昨日才听说你要去巴郡。”过了会,馥之轻声道。
“嗯。”谢臻道。
馥之又道:“我昨日下昼去府上寻你,你不在。晚间又去,你还是不在。”
谢臻看着她,片刻,心中微微一暖。
昨日夜里回来时,家人已将此事向他禀告,谢臻思索之下,留书一封,交代家人今日送去姚虔府上告歉。
不想,馥之竟一早走了来。
“我昨日在署中交代些事务,深夜才回。”谢臻道。
馥之微微颔首,却将双目望着谢臻,“为何不早告知我?”谢臻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不答反问:“馥之将婚嫁,可也曾告知我?”
此言出来,馥之语塞。
其中原因,二人各自明白,却心照不宣。
谢臻静静看着她,目光清透,温和如故。
馥之微微低下头,心绪交杂,少顷,开口道:“元德,我……”话刚出口,面前忽然伸过一只手来。掌心中,立着一只小小的陶塑,周身滚圆,手工拙劣。馥之怔了怔,看了好一会,才约摸地辨出那是狐狸的形状。
“可还记得此物?”只听谢臻缓缓道,“少时,我一次高烧不退,你就用泥捏了此物给我,说这是我的佑命之物,不可丢弃,还定要我佩在身上。”
往事模糊地浮上心头,馥之一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谢臻注视着她,目光深远,“馥之,如今此物可会再佑我?”
馥之抬眼望着谢臻,只觉心中不住地鼓动。
思潮涌起,千言万语,却无论如何出不得口。她的嘴唇动了动,唇边漾起一抹微笑,“有我在,此物必佑阿狐。”
“……有我在,此物必佑阿狐。”那时,梳着总角女童亦如是对他说道。
谢臻看着馥之,眸中深黝如墨。
“如此。”少顷,他颔首。说着,忽然抬起头来望望天色,深吸一口气,“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