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充笑笑,“小人有甚对策,不过发怔罢了。”
王瑾想了想,望望四周,低声道:“以先生之见,父王可是在等鲜卑?”
“嗯?”高充看向王瑾,片刻,点头莞尔,“公子果睿智。”
王瑾皱眉,“可过了许久也不见消息。”
高充捋捋胡须,缓缓道:“京城路遥,消息总有阻塞。”
王瑾紧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高充摇头,“即便鲜卑得手,亦远水不救近渴。”
王瑾懵然不解,“那……”高充微笑,“巢覆鸟兽散,公子若为明日计,还当早作打算。”
王瑾看着他,面色苍白,眸色渐深。
“白鹮矶,留以千人即可。”零陵水寨中,顾铣身披大氅,将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
“千人?”吕汜讶然,抬头道,“零陵各处江防坚固,唯白鹮矶江平水浅,若强攻,此处仍是最佳。”
顾铣面容血色寡淡,神色却平和如故,摇摇头,“濮阳王此人,最是猜忌多疑。上回我等于此设伏,他损兵近两万,此番他宁可全力攻水寨,也必不肯再……”话未说完,他突然重重咳了起来。
吕汜忙为他拍背,看看他的脸,劝道:“还是请医官进来吧。”
“不妨事。”顾铣缓下,摇摇头,说着,却又看向地图。吕汜看看旁边,为他盛来一碗清水。顾铣就着水碗喝下一口,笑了笑,缓缓叹道:“巴郡被占,濮阳王已是逼急了。三十万人一齐攻来,只怕到时便是生死之战。”
日头沉入大江的另一头,天色暗下。天空中没有月亮,只余几点寒星闪着微弱的光。夜幕降下,越来越深。大江的南边,忽而出现几点火光,越来越近,倏而连成一片。
北岸水寨之中,鼓角声鸣起,响彻夜空。楼船与兵舟纷纷开动,环卫营寨。
王钦身披金甲,坐在最大的一艘楼船上亲自督战。望着北岸渐近的火光,他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传命,擂起大鼓。”王钦对身旁的军司马道。
军司马答应,忙去传令。不久,楼船上的大鼓擂起,各舟亦相继配合,低沉的鼓声响亮,远远地传开,一下一下,似乎能击到北岸军士的心上。
顾铣立在土台上,望着远方,神色从容。
“令水陆各部勿动,楼船备好火油投石,听命而动。”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