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飞这小子先入为主,看到周篱就大喊大叫,说是张洋带着媳妇儿回来了。张小飞打小声音就洪亮,张洋妈刚生完他那会儿,几乎被这个小祖宗折腾进去了半条命,原以为生产后就解放了,不料张小飞是个觉轻的主儿,但凡有点动静,哪怕是轻轻掀一掀被子,张小飞就能闻声而动,立马嚎啕大哭。
可见,中国好嗓门的确应该从娃娃抓起。
张小飞嗓门洪亮,立即将还在家的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这里是马良胡同的一处四合院,住在这里的不单单是他们一家,还有赵伟杰他们家,以及另外两家。赵伟杰和张洋家原本不住在这里的,那时候赵伟杰的爸和张洋的爸都还没有犯事儿,没有帽子身上还有官衔,自然是要住在军区大院里的,好歹往上爬两辈,那都是在部队里当过人民子弟兵的人。
那时,军宣队还没有成立,如今军宣队入驻了各大中小学校园进行主席思想传播,而时移世易,赵伟杰的爸和张洋的爸落了难,两个人虽然都免去了进入牛棚的罪责,却还是因为这个帽子而抬不起头来了。
以往的地方住不下去了,都是些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纵然人家心里不说什么,赵伟杰的父亲和张洋的父亲也不能够问心无愧的住下去了,于是,老哥俩一商量一合计,就搬了出来,新家就坐落在地安门大街的马良胡同里。
在这里,没人知道赵伟杰父亲和张洋父亲的过去,两家人就这样和另外两个陌生的家庭住到了一个院落当中。老四合院的结构大抵都是一样的,前后院,要么旁边接连出来一两个小屋,每家每户还都是住的宽敞,哪怕是再添个几口人也是住的下的。
张小飞自从搬到了这里,就犹如脱了缰的野马可劲儿的撒欢儿,毕竟从前在大院住的时候总要守些规矩,如今束缚没了,不撒欢儿才叫真的奇怪呢。
“小飞,你说什么呢?”张洋妈系着围裙从里屋出来,两手沾了面粉,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接着,生怕浪费了,“你说你哥带媳妇儿回来了?哪呢?”
张小飞兴致盎然的跑了过去,“妈,你看,就是这个,长得还挺漂亮的呢。”
周篱就这样被张小飞指着,正式介绍给了张洋的母亲李玉澜。
“张小飞,你是我哥行吗。”张洋欲哭无泪,这都是哪跟哪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周篱联想成了自己的媳妇儿了呢,要么说张小飞这个脑袋瓜子就不属于人类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能想出来。
张洋气急败坏的颠了过去,照着张小飞的屁股上就是一脚,“哪都有你,丫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你。”
李玉澜一瞪眼,“嘛呢这是,这是你亲弟,哦怎么着,有了媳妇儿要打弟?赶明儿还不得把我这个当妈的也揍一顿啊?”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啊。”张洋哭笑不得,拍着大腿焦急地解释着,“那不是我媳妇儿,就是一革命深厚的战友,要说是谁媳妇儿,那是人家伟杰看上的行不行啊我的妈哎。”
“啊?”李玉澜怔了怔,再眨了眨眼睛,在张洋赵伟杰以及周篱之间看了个来回,随后也顾不上省面粉了,一巴掌拍在了张小飞的脑袋瓜子上,“让你胡说八道,你这张嘴早晚我得拿针线给你缝上,也没个把门的。”李玉澜说完还不忘用力戳了一下吐舌头的张小飞的脑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长心的。”
“婶儿,没事,小飞这不是还小不懂事吗。”赵伟杰刚走过来准备溜缝,话才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巴掌,他回头一看,可不就是他日渐消瘦的妈吗,“妈,你这是干嘛啊,打我干什么?”
李玉澜笑道:“打的就是你,一会儿我还得揍张洋一顿呢,两个小崽子跑梧桐县还不回来了是吧?”
孙红梅瞪了赵伟杰一样,继而转过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人,随即换上一张笑脸迎了上去,“姑娘,一路上过来累坏了吧?”
周篱从这个乌龙件事中回过神,忙礼貌道:“婶子,不累的,就是有点困。”
“那可不是吗,从梧桐县到北京且得熬着呢。”说着,孙红梅看向康成和李东魏,“这二位是?”孙红梅方才听到了张洋的话,门口这位漂亮姑娘是他儿子伟杰看中的,这个消息她一下就听到了,所以才急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可是……站在这姑娘身旁的两个半大小伙子,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