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章和赵伟杰成为了朋友,这绝对算的上是意外之喜。在解决掉了表格的事情之后,周篱心中的一桩大事就此尘埃落定了。她以为这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安下心来好好的工作,存上几个月的钱用来当本金,再然后就去“莲花市”那里大展拳脚,然而事与愿违,她与那平静的日子,再无缘分了。
“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清晨,在厂子的大喇叭里传来了一声声慷慨激昂的口号,许多工人们都不时停下来在心中响应着。伴随着大喇叭中广播员清脆的声音,周篱迎来了在汽修厂工作的第七天。一个周的时间转瞬即到,而这一天对于周篱来说,也可谓是个重要的日子,今天是宣传队正式给她分配工作的日子。
周篱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宣传队而去,以轻松的心情准备迎接正式工作的到来。不料,刘桃子横空出世,拦住了她的去路。刘桃子将人拉到了一旁的花坛处坐下,满脸的怨念道:“周篱,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周篱茫然不解,“你也没说什么事儿啊,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刘桃子深叹一声,说道:“我在广播室里干的一点都不开心。”刘桃子撅着嘴,夸张一点来形容,完全可以在上面挂上个酱油瓶子了。
周篱关切道:“到底怎么了?”周篱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表格的事情,这件事她会装作不知道,直到这个秘密在肚子里腐烂分解。
刘桃子抬起手懊恼地砸向自己的腿,愤恨道:“我在广播室都一周了,正儿八经的广播一次都没上过,凭什么啊。”周篱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听到这些后无奈地笑了笑,“我在宣传队不是也一个周了吗,还不是什么工作都没有吗,整日都是在背备用表之类的。”
“咱们能一样吗?那不一样!”刘桃子歪着头,撅着嘴,“广播室里有个于淑珍的,在广播室里工作有一年多了,起初我也跟你想的一样,我是新来的还有很多不熟悉,只要努力早晚都是能当上广播员的。”刘桃子越说越激动,抓着周篱的手颤抖着,“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那个于淑珍和胡燕燕是朋友,她是故意压着我不让我上的。”
周篱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胡燕燕和于淑珍是朋友的?还有,你怎么确定她是故意压着你不让你广播的?”
刘桃子杏眼圆睁,怒不可遏道:“是于淑珍和别人聊天时说漏了嘴,让我听到了。”刘桃子气性那不是一般的大,她朝着广播室的方向喊道:“我要去检举她们,我要让她们知道厉害。”
“哎呀我的刘桃子祖宗。”周篱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在确定周围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时松了口气,“你这大喊大叫的像什么话。”
刘桃子拨开了周篱的手,“那我能怎么办啊。”刘桃子哽咽着。
周篱叹了口气,“你说要去检举她们,那么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那么我不得不泼你的凉水了,你是成功不了的。”
刘桃子急了,“那我也不能让她们这么欺负啊。”
“你别急,这件事急不得。”周篱思忖了片刻后继续说:“你回去好好工作,只要不犯错就行,记住我的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周篱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刘桃子,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毕竟她只是个刚到宣传队工作一个周的新人,力所不能及啊。刘桃子似乎是冷静了下来,带着哭腔说:“周篱,我也是没办法了,就跑来跟你诉诉苦,你可别因此就不理我了啊。”
周篱搂着她说:“放心,我不搭理谁也不会不理你的。回去后干好本职工作,能不能出声都不要急,来日方长总是能找到机会的。”周篱没有言简意赅的说什么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就算说了,刘桃子也只会转头就忘,倒不如直白一点更容易记住。
刘桃子点点头,“我记住了。可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行了,快回去工作吧,我也要去宣传队了,不然可就迟到了。”周篱因为刘桃子耽搁了不少时间,在刘桃子走后,周篱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进了宣传队。
周篱气喘吁吁地进了办公室,才将挎包从肩上摘下来,就听到胡燕燕在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周篱十分费解地看了一眼徐凤丫。
徐凤丫用眼神示意周篱别说话,等到胡燕燕昂首挺胸地端着搪瓷缸离开后,徐凤丫如释重负地将手里的书本扔到了办公桌上,“周篱,咱们两个算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