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陶宛就从厨房里出来,一双手在围裙上擦着水珠,道:“今日下工倒早,活要忙完了吧?进来吃饭吧。”
顾青朗激动道:“娘,爹是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人告诉我一声去?”
“这样的大喜事咱家人当然要庆祝庆祝,我去杀只鸡!”
“你可放过那下蛋的小母***!”陶宛跳起来挡在鸡窝旁,因为有顾萌萌,家里这唯一一只鸡天天下双黄蛋,哪能说杀就杀?
晚饭与平日一样,薄粥、山芋,没什么油水的菜汤,到底还是顾念着爹回来了,山里采回来的菌子用猪油炒的焦香。
顾洲感受着一家人或是新奇的观察,或是思念眷恋的眼神,极其艰难的吃了这顿饭。
而后就是更加艰难的睡觉时间。
顾家的房子不算小,陶宛住主屋,与之一墙之隔的是死了丈夫刚搬回来的顾青秀,老大一家自己一个房子,在院对角,方氏则带着闺女住在主屋的隔壁,没有自己的门户,进出都要通过主屋。
陶宛的床陈旧且窄,被褥也是单人的。
顾洲在门口踌躇着,陶宛在床上坐着,两人一时谁都没说话。
屋里的矮桌上点着蜡烛,灯花爆了一下,几乎要烧尽了。
“要不……”陶宛斟酌着用词,“你这么多年没回来,我这还挺不适应的……”
正打算说,想去跟老二媳妇挤一挤,顾洲忽然道:“我原来是不是很混蛋?”
陶宛一愣。
顾洲俊逸沧桑的脸庞泛起一丝苦笑,“家里,除了大儿子,大约没有人真心希望我回来,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们特别不好?”
“那倒不是。”陶宛道:“我与你刚成婚,你盖头都没来得及掀,村子里来了伙乱军,你带着乡里义勇去杀乱军去了,一去就没再回来。”
“到现在,已经快七年了,这七年,你的儿子们,除了老三,都已经娶妻生子,他们没见过你,所以不认得你。”
“你也看见了,一大家子人,有没多少积蓄,所以……”陶宛笑得比顾洲还苦。
“那你呢?”顾洲在灯火下直视她:“你恨我?”
陶宛连连摇头。
她怎么敢呐,顾洲在原著里身份成迷,神出鬼没,而且武功很高,从蛛丝马迹上来看,大约出身也不低,娶原主这么个村里老姑娘,大约也只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