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一本叫做《李若芒少年事件薄》的文学作品在流洲悄然问世,一时之间洛阳纸贵,给人争相传阅、广为流传起来。
开篇的第一个故事,是用鲜血写铸的几个大字:古锭山庄杀人事件。
“这座位于栖霞山上的古锭山庄,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并成为上演一切恐怖灾难的舞台。”
如果按照《金田一少年事件薄》中的惯用手法去进行描述,那么这部小说的开头就必将是如此写法,可由于该书作者一向视狄公人杰为毕生的偶像,故而便放弃了将开头写的如此千篇一律的念头。
看到如此惨象,李若芒的第一反应,是用尽全力的撒腿就跑,什么所谓的速率、节奏、喘息频率统统忽略不计,只是单纯的希望能够尽快远离此地,逃出升天。
可迎面坐着的人毕竟是周渔,一个与自己刚刚结识却又好似相交许久的人。李若芒生平交友不多,能称得上知己之人的更是凤毛麟角,故而对此最是珍惜。此刻见到周渔竟然以这副姿态与自己会面,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悲凉情怀远远超过了此前的恐惧,垂泪道:“周兄,是谁下毒害得你?我决不会放过他!你这般死不瞑目,是因为心中有恨吗?”
他精神恍惚、蹒跚着向前迈出几步,想为自己这位友人合上那双充盈着仇恨的双眼,但脑海之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终于在自取灭亡之前回想起周渔和虞烦都曾经交待过自己的那件事:这具尸身可是万万触碰不得的。
及时缩手的李若芒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呆立在当场,不知所措。寻思片刻,才想起还是尽快通知山庄内的其他人等才是上策。
飞身出了湖心阁,后怕的错乱感丝毫没有势渐渐弱的趋势,反倒是愈演愈烈起来,与其同时,一股新出炉的恐惧感也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滋长起来,总是感觉到,黑暗之中仿佛有一种未知详情的可怕生物正在密切关注着自己,如影随形,一步一步的正在向他靠拢,任凭自己的步伐再快,也无法彻底摆脱它的追踪。
古锭山庄里的侍女(周夕除外)、杂役们全都集中的住在同一个区域,位于山庄的最南部,而位高一等、各行其职的几位家丁的房间则是很随意的散落在各个方位。李若芒虽说惊慌失措,却还是较为明智的首先赶往姐夫的居所。
在孙痊的动员号召下,骨干家丁们迅速集结完毕。李若芒将周渔之事向众人说了,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在孙痊的率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案发现场。
在这个时候给庄主强行拉出来集体游行本就是一件令每位家丁大惑不解的疯狂行为,而当他们愕然发现这回的目的地居然是那个与往常并无二致、空无一人的湖心阁时,其中的几人已经不再局限于疑惑的状态,而是将不满之情破土而出般的发泄一下。
甘狞冲着周太愤愤地耳语:“这么晚了带我们到这来干嘛?耍猴啊?”
吕懵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程蒲、黄丐无声的摇了摇头,满是鄙夷的朝谎报军情的李若芒瞟了几眼。
此刻的李若芒,根本无暇关注旁人对自己的埋怨和非议,因为周渔的尸体在顷刻之间的不翼而飞着实令他太过惊讶了。
孙痊也颇觉得面上无光,凑近他低声问道:“内弟你方才当真没有看错吗?我那义弟周渔他竟然中毒身亡了?”
李若芒突然意识到,在这短短的一次折返之间,居然给人见缝插针般的耍了些阴谋诡计,而这个幕后的主使,此刻极有可能正装着一副无辜状若无其事的站在他的身旁。他不由得心中一寒,说道:“人命关天之事,小弟绝不敢妄言,方才周兄他停尸于此是千真万确之事,实乃我亲眼所见。只是他的尸身如何会不翼而飞,小弟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啊。”
当众人全都陷入迷惑时,早在中午时分便喝得酩酊大醉的“江东二张”,今天还是头一回显得如此清醒。
张钊缕着自己近乎花白的胡须道:“大家不必惊慌,周渔这小子自小便爱耍人,这次只怕又是他一手精心策划的一场恶作剧吧。”
张泓在一旁附和道:“没错没错,定是如此,我们俩儿给他耍得团团转的次数难道还少了,这一次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