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掬了几捧水凑在嘴边喝了下去，缓解了喉咙的干渴，才重新接了一捧扑在脸上。
额前的头发湿哒哒滴着水，他将头发捋到脑后面无表情盯着镜中的自己。
与那身流浪汉打扮截然相反的是那张精致的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尾略微上挑，抬眼间尽是无意识的风情，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意味，形状完美的唇下含着颗小小的黑痣，凝视时像在朝人索吻。
“解川……时钰……”
他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名字，手指沾着水在镜面上一笔笔描画，可惜水痕留不住笔画，他的暗恋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天彻底落幕。
他对着镜子唇角勾出个僵硬的笑，几秒后，迅速将刘海放下，嫌恶地望着自己，往再次恢复那个死气沉沉的模样，午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等到预备铃的声音从广播里响起，他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教室。
在他走后没多久，最后的隔间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男生走了出来，站在时钰曾经站过的位置，望着沾着水的镜子半晌，轻笑一声，也跟着离开。
……
下午第一堂课的时间往往最令人昏沉，在老教师语调平稳的念书声中，教室趴倒一片，时钰也有些困，但还是努力忍住想睡过去的念头，撑着脑袋头不停地点。
这时书包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细微的嗡鸣声在过于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楚，台上老师也听见了，讲课的声音都顿了顿，用余光往时钰那警告地瞥了一眼，就恢复原来的语调。
时钰被突然响起的手机吓了一跳，连瞌睡都醒了不少，趁着没人注意掏出来，调低亮度。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知道你的秘密。”
短短几个字，瞬间让时钰脸上血色褪去，脑袋一片空白，连带着心跳都在极速跳动，噗通噗通像是要从胸膛里直接跳出。
在短暂的慌乱后，时钰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这只当成个没意思的恶作剧，回了个“有病”，就把手机静音塞进包里，趴回桌上，只是悬在外面的手指仍在小幅度颤抖。
一节课稀里糊涂过去，直到教室吵闹起来，他才觉得身体回温，趁着没人注意到角落，再次将手机掏出来。
“哐当！”
手机重重摔在地上，破旧的手机连屏带壳都碎出裂纹，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上面是他前几天躲在卫生间换内裤的样子，他弯着腰，一条腿抬起，股间的秘密若隐若现，悬在腿弯的内裤湿哒哒沾满了不知名的透明液体，他的脸在裂纹中心炸开。
如同悬疑片里杀人魔对猎物抓捕前的忠告。
时钰僵在原地，全身像浸入冬日的湖水里，冷到刺骨，秘密被发现带来的恐惧将他包裹，连呼吸都跟着微弱，整个人像是被撕裂开疼痛。
一半疯狂质疑为什么会被发现，一半又在无声尖叫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