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笑了起来,兰纬从chuáng上狐疑地看着对方,心想这有何可笑?
书玉自己笑了半天,好容易停下来,定了定神,方道:“原来你台兰纬既没有志气,更没有眼光。钱家注定是这样了?表哥的前途注定就是现在这样的?若我是你,有这在chuáng上耗的工夫,不如起来,想想如何利用自己优势,转为自己夫君的好处。需知,他好你便更好,若真如我刚才所说,大嫂子你还怕在舅母面前抬不起头,说不得大声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醒是醒了,却有些不愿。
“要我帮他?我要愿意我早帮了,会等到现在?!我是看见他就烦。。。”兰纬口中如滔滔洪水,一泄如注。
书玉不作声地听着,听到后来,兰纬自己也说累了,方才开口道:“你这陈词滥调,哪一日才能停止?自己说得累,我听着更累。现实如此,你不能被休,回了台家没有好日子,”说到这里,书玉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听蝶儿的话?
“台家除了二姨娘,没人待见你。而二姨娘,也是要靠台老爷撑着的。你自己不出息,她面上也无光。”最后,书玉决定说实话,因为只有实话,才有震慑人心的效果。
“舅母这里更是,知道你看不起她们,她们何尝能看得上你?不过看中你的钱罢了。你不知好坏,却整日跟这个赌气,跟那个赌气,仗着身边有钱,不放她们在眼里。你只细想,若有日真惹恼了舅母,又看出在你这里再捞不到好处,她会不会休你?到哪时你怎么办?”
兰纬呆呆地看着书玉,整个身子都冻住了似的,动不得一下。蝶儿更被惊到无法开口,连本想上去拦住书玉不叫她再说下去,都迈不开脚步。
“所以我说,你的志气,你满付的精神,都该用在正道上才是!”书玉的句,一字一字打在兰纬心上,“大表哥对你还算可以,你将心收了,一心一意跟他将日子过下去。台老爷喜欢你,你不如趁你爹还在,替你夫君好好打算,若他仕途光明,你在这钱家园子里,那就真能好好风光一把了,也叫那些看你不起的人,没得话好说。”
这是极简单明白的道理,书玉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可思议,兰纬这样一个极聪明伶俐的人,难道一向竟看不出来?
也是被情字méng蔽了眼睛吧!
该说得自己都说了,书玉只看兰纬如何了。
兰纬先是不动,日头悄悄向西移去,在她身后的墙上划过一道道光影,她脸上便被投下的yīn影遮去了一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紧抓住被角的双手暴lù了她的心思,那手上青筋也爆出来了,并微微打着抖,书玉松了口气,知道这就是了。
“呵呵!”突然兰纬笑了,笑声如寒鸦,嘶哑凄厉,将书玉和酒儿身上的寒毛惊得乍起一片来。
“妹妹果然厉害!”兰纬终于说话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我算是悟了,确实在这园子里混,没有心力计谋是不中用的!只凭意气,什么也成不了。我娘就是这样,看这现成的例子,我还执mí不悟,实在可悲可笑!”
书玉心想,这倒不是我的本领,我不过是被疖子挑破了,叫它出脓罢了。若不是钱太太逼得,只怕你还在睡里梦里呢,要谢还应谢她才是。
“蝶儿,取衣服来!”兰纬说着就从chuáng上翻身下来,眼里冷冷散出寒光来,“再叫个人去寻大爷,叫他中午过这屋里来吃饭,我有话说。”
蝶儿应声去了,书玉微笑起来,心里虽有无奈,却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活在这里,必须用心用力,这是雅秋才给书玉上过的一课,此刻她便回馈给兰纬了。
一时蝶儿取了衣服来,说叫蕙儿去寻了,外书房没人,二门外找了跟爷出去的小厮来问,说大爷出去好一会子了,也许快回来了。
“不要紧,”兰纬对镜理红妆,心平气和地道:“中午不回来,我等到晚上,晚上不回,还有明天,他总要回来,我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