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清洗完毕,裹上干燥的浴巾,团成一团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柳无因不记得自己如何混乱狼狈地被送回家,清醒的神智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坚硬的壳里,只剩下本能令他向周围人反复呢喃“不去医院,要回家”。
他昏昏沉沉地拒绝其他人的陪伴,独自推开家门。
玄关的灯光应声亮起,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熟悉的人影。
人影一动不动,任由柳无因软着身子,艰难地爬到脚下,抱着男人的小腿蹭脸。
柳无因知道这是幻象,是他每次回家时的想象。
然而这一次,有人在门厅接住了他,一把搂住他前倾的身体。
“我回来了,因因……”秦敞的声音响在耳边,“对不起,我该去宴会接你的。”
“阿敞……?”柳无因仍然觉得是幻象。
秦敞抱着的是他吗?
不是别的“人偶”,是真切地抱着柳无因这个人吗?
柳无因的灵魂仿佛飘在门厅顶上,呆呆地看着男人搂着另一个大肚子的男人,看到后者那张哭肿后不那么好看的、却每天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脸,是自己的脸。
“阿敞……阿敞……”他无意义地重复这一个词。
话音离得好近,好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阿敞抱着我。’柳无因终于确定了。
“我在。因因,我一直在你身边。”低沉的声音震荡着耳膜,“你能感觉到我的,不是吗?因为我爱你,我一想着你,你就能感受到。”
柳无因在他怀里抬起头,迷恋地凝视他:“我也爱你,阿敞,我好爱你……不要再离开我那么久了……”
“好啊。”秦敞语带笑意,用玩笑的语气回应妻子的款款深情,“因因如果不想离开,那要变成什么让我随身携带的东西好呢?”
“随身携带的……东西……?”柳无因呆呆的。
秦敞抱着他往楼上走:“好了,不说这些,因因浑身都是外面的味道,先去洗澡。”
水温很低,接近体温,像是陷进了爱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