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吭声,来回打量着每个关键人物的神色……这个叶希贤是什么来头?
洪武一朝,但凡贪渎,必然严惩,剥皮充草亦常事……太组皇帝在这方面那是一点都不手软。
但李允炆登基之后,形式一变,这位对叔叔们下手那叫一个恨,湘王都被逼的举家自焚了……但贪渎案,基本没有。
这可能是太组皇帝过世之后,第一次在早朝时候,有御史弹劾的贪污案件。
那位武库司清吏司郎中童浮可真够倒霉的,不过这位是什么来头呢?
一片尴尬的沉默之后,垂帘听政的徐氏缓声道:“但由陛下处置。”
李高炽、李高煦对视了眼,都有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觉悟,反正弹劾的,被弹劾的都不是我的人,均躬身道:“请陛下处置。”
徐辉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吭声……他知道童浮这个人,油滑的很,特别贪财,而且好色,在士林间名声不佳,自己还是不出面的好。
当了快一年的皇帝了,李允熥第一次在早朝的时候得到这样的权力……以往他只负责盖章,负责说“知道了”、“照此处置”之类的话。
被弹劾的童浮委屈的出列,脸上满是迷茫……自己的确漂没了铁料、军械,也的确受贿,但都是按规矩行事,上一任吃多少,我就吃多少,没少吃少占,但也没多吃多占啊!
你叶希贤莫名其妙一杆子捅到我身上……这是不讲规矩,更不讲武德啊!
皇位上的李允熥呃呃了半响后,摊手道:“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童浮几乎就要高呼陛下英明了……听听,这论调,才叫仁君呢!
叶希贤向前两步,高吼道:“陛下,太组皇帝驾崩不过五年,后人就要弃之吗?!”
李允熥哑口无言,转头看向徐氏,“四婶……按洪武旧例,罢官除职,剥皮充草,抄没家产,男丁发配,女眷没入教坊司……”
随着李允熥的话,童浮战战兢兢汗出如浆,两条腿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
“但此等刑罚过重了吧?”李允熥试探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本朝俸禄……不贪钱,早朝都上不了,衣服上补丁会被御史弹劾,住的稍远的,没有马匹、马车,都未必赶得上早朝。”
徐辉组、李高炽、李高煦等人是无所谓的,但他们身后,无数的中低级官员的眼睛都亮了……有的人是觉得可能会提高俸禄,有的人觉得陛下可能会就此罢剥皮充草这等残酷的刑罚,还有的人是觉得,以后贪一点也无所谓了,嗯嗯,先看看今天童浮的下场。
对于李允熥如此态度,殿内群臣倒也不意外,因为早在几个月之前,陛下就提到过此事……不提高俸禄,这不是逼着臣子绞尽脑汁去弄银子吗?
李允熥想了会儿,朗声道:“兵部尚书何在?”
黄观缓步出列,“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