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听说你在干大事儿”,尹万梁驾着车问杜怡奇。
杜怡奇没有说话,只侧过头来看他。
“你没事搞那些干吗,有什么意义呢?你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解决呀。”
“我笨呀,想不到别的办法,只会用这个。”
“你也真胆大,其实老哥心里清楚你们局里的情况。”
杜怡奇心里想,这破事儿,传得还真快,连远在省城的老尹都知道了。
“咱们也很熟了,老实说老弟,你上访能落着什么好呀!就几十块钱的烂事儿,你至于跟局长他们过不去吗?”
“本来我也没想去,后来也不知怎么着就去了。”
“那现在后悔了没?”
“谈不上后悔,只是长了点见识。如果不上访,肯定领悟不了这些。你说是吧?”
“还嘴硬!给你自己找理由吧?”尹万梁说过这句话以后,也许意识到自己也并不该项说这种话。中国人讲究个适可而止,哪怕是劝架也不应该过了应有的度。
之后是长时间的静默,杜怡奇像李副市长一样把头枕在座位上,在起伏晃悠的车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大山深处,一些高大上的松树、杨树,一条清凉透底的河,大半米深的杂草铺就了河床,便是最好的风景。
尹万梁对杜怡奇说:“你醒了?你看有钱还是好吧,如果国家经济建设不好,哪里有钱在通向山区深处修建这么好的公路,放在五年前,你坐车进山还想睡觉?”
“是啊,有钱当然好,如果不是有钱好,局长他们会挖空心思,连我的几十块都不放过?”
“你看你看,又来了,又来了。你怎么没完没了啊!”
“我就是想讨个说法……”
“嘿!还真是,谁给你当领导谁头痛。走,走走,喝酒吃肉去,管不了你们这些破事儿,当个小公务员,一个个牛气冲天,谁又不是没当过,我还是处级退职的呢?”
“走喝酒!”杜怡奇也伸了伸双手,强打了精神。
上山之前,尹万梁差人租了当地山上牧民的一座毡房,买了一只羊。
此刻,酒和菜在后备箱的纸箱子里,而那只待宰的羔羊正拴在河坝旁的树林中吃着生命中最后的青草。它吃得那样的安逸,完全不管身后大家十余双贪婪的眼睛正盯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