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疏离道,“燕王殿下难道不记得,我是戴孝之人。”
许之洐心里叹息一声,片刻又问,“我能摸一摸他吗?”
自她有了身孕,他还一次也没有碰过这个孩子,她不允许他碰一下。他想要好好去摸一摸自己的孩子,好好感受那么神奇的小生命,从一丁点儿慢慢变成这么大,把她清瘦的身子都撑得鼓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他便当她没有拒绝,因而试探着伸手覆在了她的腹上。
那是他温温热热的、活生生的、尚未出世的孩子。
小小的人儿在他母亲的肚子里,许之洐能感受到他的跳动。他贪恋地摩挲着,那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他,便也比寻常更活泼一些。
“他在动!”许之洐欣喜地抬头看姜姒。
但她神色平平地看着他,他的笑意便也逐渐淡了几分。
少顷他又满心欢喜地望着姜姒,“他在动!”
月光打在殿外厚厚的积雪上,又将雪里的白光打进了殿内,他的眼眸在月色、雪光与烛火下显得格外明净,倒似个没长大的孩童似的。姜姒从未见过这样的许之洐。
他生来金尊玉贵,素来霸道无礼,姜姒不曾见过这样不加掩饰的许之洐。
她的神色松缓了下来,她像看孩子一样看着眼前的许之洐。
他轻轻摸着她腹中的小人儿,柔声道,“小孩儿,父王在这里,你能听到吗?”
鎏金花木窗外堆了一层厚厚的雪,在宫灯下泛着微红的光。那只小狗已经长大了不少,正汪汪吠叫着在雪地里朝配殿跑去。
可是这个孩子,长安来的那四个定然容不下。
姜姒心里一痛,她别开脸再不去看许之洐。
她怕自己会原谅这个手里满是血的男人。
他亲手杀了裴成君,杀了她的希望,她绝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