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没有挪开长剑,剑锋在她粉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沉着声问,“那你在干什么?”
“奴......奴只是......”
说奴只是过来安抚主人入睡吗?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他也不会相信。姜姒轻垂了眸子,自嘲地笑了一下。白日里他还斥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罢了,就该最低贱地活着”,她为何竟起了要安抚他入睡的心思?
实在可笑。
可笑至极。
“说。”他实在是冷比冰霜,那削薄的唇说出来的话,亦是毫无半分情愫。
这一刻,他把她当成了刺客。
姜姒打了个寒战,“奴只是见主人睡不好,想来安抚主人。”
他的目光疏冷,冷笑了一声,“伸出手来。”
姜姒伸出手来,她的手腕於肿不堪,但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有。
而那把七星匕首正静静地躺在案上。
他顿了一下,这才放下剑。
但姜姒知道,他再不会信她了。
*
次日,许之洐如常允她吃饭允她歇息,不去锁她,也不再叫她一直跪着。因了夜里的事,姜姒只是静静地躲在一边,离他远远的。若他没有叫她,她便一点动静都不会发出,只当自己不存在。
直到午时,伯嬴将金匠锻制的那根赤金锁链带了进来。
姜姒便看着许之洐拿着那条不算太长的赤金锁链仔细端详,不急不慢地朝她走来。明明唇角噙着笑意,一双凤眸星目里却冷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蹲下身来,抬起她的一只白皙玉足,扯掉她的丝履,细细端量。姜姒的双趺微微瑟缩一下,她已别开脸去。
她的眼眸之中全无神采,葱白的手指紧紧绞着袍袖。
从前在奴隶场,她亦是赤足与那黑奴搏杀,但毕竟不曾被许之洐这样近距离地打量过。
他半眯着眼,眼底里尽是嘲讽的笑意,将那赤金锁链哗啦一下子在她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