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的指尖掐紧了掌心,却乖顺可怜回道,“阿姒怎会恨大公子......”
他含笑点头,“这就对了。”
一路再没什么话,他不久便下了王青盖车,冲赶车的人吩咐着,“进宫后停到章台宫外,以黑布遮严了抬进殿去。”
姜姒怃然,章台宫是姜恒寝宫,许鹤仪此举便是要取姜恒而代之了。
那她的胞弟姜恒呢?他还活着吗?若活着,他该何去何从呢?
姜姒不知道。
又走了许久,听得宫门大开,许鹤仪的铁甲骑兵便堂而皇之地进了未央宫的金城汤池。
纵览史书,没有哪一次兵变如此轻而易举。这便是他在天子身边多年的便利之处,简直不费一兵一卒,便把蒸蒸日上的庆朝收入囊中。
进了宫马车又往前驶了许久,那马蹄在青石板路上踩出清脆的声响,她听得见天子龙辇上的五彩金銮迎风发出凄凉的音律。
待王青盖车停下,有人推开车门,一块黑布将笼子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姜姒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有两人抬起笼子便下了马车,很快又沿着高高的石阶往上走去。
姜姒晃得厉害,她抓牢铁笼努力稳着自己。好不容易等那两人登上了石阶,有人“吱呀”一声推开殿门,那笼子便咣当一下被放到了汉白玉砖上。
黑布还不曾掀下,姜姒看不见周遭。她在这小笼中蜷了一路,也颠簸了一路,浑身上下都酸疼得紧。
四肢麻了又缓过来,将将缓过来很快便又麻了。
但殿门阖上,良久都没有人进殿。
她暗忖着,许鹤仪如今并未诏告天下改元换代,必是要稳住四大诸侯国及那九十郡国的军队,用京畿三大营的二十万大军先平定张掖之乱。那么姜恒仍旧是天子之尊,想必是要回章台宫的。
她忍着身上的酸麻不适耐心等着,一直没有等到姜恒进殿。
此时已是晌午,而许鹤仪至夜才来。
那人不紧不慢地掀开了黑布,殿内已掌了灯,姜姒在暗中已久,见了光慌忙闭上眸子。
那人淡淡笑道,“阿姒,久等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有宫人已经上前开了笼上的锁,很快又躬身退下。
许鹤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好一会儿才恩赐一般命道,“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