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要娶她。
但我与阿姎交好,燕王定然惧了。
他命我远去辽西赴任。
我世袭侯爵,原是无须有什么实职。但王者之命,不得不从。
那日蓟州城外野旷天低,长风万里。我出了城门,隐隐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喊我,“裴哥哥!”
只有阿姎会叫我裴哥哥。
她也说裴哥哥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我勒马回头,远远见那少女袍袖翻飞,穿过城门打马疾来。我心中欢喜,亦朝她奔赴而去。
她脉脉望我,冲我粲然一笑,随即扑入我怀,“裴哥哥,你娶我。”
乾朝尊卑等级森严,嫁娶凭得全是家世门第。燕国虽是乾朝封国,但因位于疆土东北之地,距长安遥远,素日与匈奴人交往颇多,民风开放,对家世门第并不过于看重。
父亲母亲早就应过我,要我娶自己中意的姑娘。
娶她,爱她,护她周全,便能将破碎的阿姎修补完好。
我承诺她,待从辽西回来,必向燕王殿下求娶。
明媒正娶,正正堂堂,不愧不怍。
她是燕王要定的人,我早知道。而她惧怕燕王,我也早就知道。
但从辽西回来,我便被赐婚了。
我跪在长信殿外求娶阿姎,烈日当空,长信殿外的青石板滚烫。
但阿姎来了,她在我面前跪坐下来,眸色担忧。她的指腹覆住我的面颊,她问我,“裴哥哥,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她还想要伸高袍袖为我遮住烈日,她陪我一起跪。
我握住她的手,认真问她,“阿姎,嫁给我你可会余生欢喜?”
她眼底泪光闪烁,她说,“欢喜。嫁给裴哥哥,我心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