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呛咳几声,再仔细看去,里面有石臼、长杵和簸箕一一摆放,看着有些年头了,显然并不是单单为她备下的,不知过去这椒房殿还罚过什么人。
那两个粗壮嬷嬷将她往里推去,姜姒本就体虚未愈,险些被她们推倒在地。
苏婵笑道,“婵儿得提醒姜姐姐一句,这舂米可是苦差事,少不得要把你这身贵重的袍子弄脏。再者,这长袍广袖的,怎能劳动起来。”
她好心劝道,“姜姐姐还是脱了袍子,省得舂完米从椒房殿出去,旁人见你灰头土脸的,还以为皇后娘娘欺负了你呢!”
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姜姒脱下外袍,三月初尚是春寒料峭,乍一脱下袍子十分清冷。
苏婵手中把玩着长命锁,“婵儿也不催你,只是何时舂完米,何时才能从椒房殿离开,要快些还是慢些,姜姐姐自己看着办便是。”
姜姒一心想要早些去禁卫营见伯嬴,自然是要快些舂米。她当即系好襻膊(即臂绳),拾起长杵,往半臼粟米上捣去。
她吃力地捣着,一下又一下,扬起的飞屑粉末白了眉毛和眼睛,也落满了发髻和里袍。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又从未辛苦劳作,很快便双臂酸麻,气喘吁吁,整个人疲顿不堪,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靠在长杵之上,只感觉一双手臂早已不是自己的了,恨不得就地靠在墙壁之上顺势坐下去睡上一觉。
苏婵与那两个嬷嬷嫌呛得慌,离她远远地盯着。
见她停下了,苏婵道,“姜姐姐,这三斗的米,你打算舂到明日早晨吗?”
姜姒脸色发白,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捣了下去。
殿外日光渐弱,天色暗了下来,那嬷嬷已经点上了蜡烛。
苏婵大多时候在前殿玩,不过是时不时地过来监工,再敲打上几句。
说什么,“只是有一点需要提醒你,若是叫陛下或旁人知道姜姐姐在椒房殿舂米,那......”
苏婵蓦地将长命锁在姜姒眼前抖开,“那昭时公子受点苦受点罪什么的,在皇后娘娘跟前,婵儿可求不了情了。”
要不就不痛不痒地说一句,“这舂米呀,也是有技巧的。不过到底需要什么技巧,还需要姜姐姐自己琢磨。”
要不在姜姒跟前摊开一双手,啧啧道,“你瞧瞧,姜姐姐是没干过粗活的人,一双手细皮嫩肉的。婵儿可不一样,婵儿在永巷吃苦吃多了,这双手别说陛下看不上,就连婵儿自己看着也难受。”
“唉。”她悠悠闲闲地品着茶,“我是苦尽甘来,往后享福的日子可长着呢。”
她嘿嘿一笑,“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先甜后苦,以后慢慢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