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始十一年至今,她从来都是许之洐最先舍弃的那一个。
过去是,如今依然是。
他与许鹤仪是一样的,究其一生,他们爱的只有皇权。
于他们而言,女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她因为一早便知道许之洐是什么样的人,此时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波澜。
她心里清楚最要紧的事便是回长安,告诉她的叔父江伯礼,告诉她的胞弟姜恒——穷天极地,也要追杀许之洐。
许之洐不死,庆朝一定会完。
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熬过这个腊月。
熬过风寒,熬过伤疼。
那两人依旧在低低说话,“有的事我却是不赞同主公的做法。”
“什么事?”
“如今追兵已经到了安定郡,此时去镇上抓药定会暴露行踪,主公却偏要一意孤行。要我说,这劳什子公主就是个累赘,不如早些死了好。”
她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依旧还在一处山洞里,柴火烧得很旺,一股呛人的药味在山洞弥散。她正在许之洐的怀里卧着,那人尝试着喂她温水喝。
“先饮些水罢,很快就煎好药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火光映得他的脸庞亦是十分温和。
她如今与许之洐也并没有什么可说的,高热烧得她口干舌燥,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碗来饮下水好受不少。
没多久林向沂又端了药来,“主公,药煎好了。”
那人正要接过药碗,姜姒已拦了下来,“我自己来。”
那人的手僵在半空,倒也没有再坚持。
见她坐得并不稳,端着药碗的手也发着颤,林向沂便靠着她,小心说道,“主公决意在此处休整几日,待公主退了热,好一些再走。”
姜姒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