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得简单,“都好。”
姜姒心头发涩,忙又笑,“平陵也有战事吗?”
他垂眉道,“也有。”
姜姒暗咬着唇,双手捏在袍袖之中,“路上雪厚不厚,流民多不多,马车好走吗?”
他的声音也越发低沉下去,“好走。”
姜姒咬着唇,她原是不会哄人的,她也不会宽慰自己。
她笑着点点头,“你累坏了,好好睡一觉罢。”
她想,他连续赶了几日的路断然累坏了,又去甘泉宫见过许之洐,心里定是难过生气,因而才不愿与自己多讲。若是好好休整一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他便也不会生气了。
伯嬴是重情义的人,正因为他重情义,才会想要去护许之洐周全。原本城破那日他持剑逼许之洐留下,已是背弃了他的君王手足,如今定然见不得他曾经的君王手足落到这般境地。
因此,姜姒想,过了这一夜罢。
过了这一夜,都会好起来的。
但他起了身,温声说道,“我多日不曾回家,听说长安的宅子在战乱中险些烧毁了,我回去看看能不能修缮。”
姜姒这才留意到,自他方才进了殿,身上的大氅一直不曾脱下。
他从甘泉宫出来之后,便没有打算在平阳宫留下。定是觉得留在她这样的蛇蝎身边,十分不自在吧?
姜姒鼻尖一酸,低头浅笑,好一会儿才回道,“好。”
他顿了一顿,也许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言语,下了软榻便走了。
殿门开了又阖上,外头的冷风趁机钻进来,吹得烛花猛地一晃。
听得万嬷嬷低声问起,“这么晚了,将军要去哪里?”
那人没有说什么。
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什么都没有说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