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年再见到玉诀,她依然会像当年答应顾念念一样,她会善待那个孩子。
此时残星数点,东方微白。暮春的平明乍暖还寒,姜姒瑟然打了一个寒战。
她笑叹一声,对着渐渐清明的天色说道,“伯嬴,无事了。你和孩子都无事了。”
***
次日公主府来了客。
那客人奇怪,定要侯在院中等她。
姜姒不知是谁,万嬷嬷亦是不言,只说是故人,定要她亲自去看一眼。
姜姒随万嬷嬷出了殿,春和景明,那人一身白袍立在惠风之中,正向她微笑望来。
姜姒在廊下伫立,不肯再上前一步。
那人唇畔的微笑渐渐凝固。
她问,“新皇登基,为何披麻戴孝?”
那人正色回道,“为长安哀,为天下万民哀。”
姜姒肃然,不再说话。
那人又道,“我有事与你商议,你不愿请我进去坐坐吗?”
姜姒没有应答,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殿。
那人顿了一下,随后不远不近地跟了进来。
殿里是清香的艾草气,许之洐打量着她与伯嬴的寝殿,这寝殿便似她这个人一样素净淡雅,没什么华贵的装饰,但到处都有伯嬴的痕迹。
他看见案上的竹箩里有尚未纳完的鞋垫,看见她的卧榻放着伯嬴的衣袍,榻旁仍有伯嬴的鞋履,架子上还悬着伯嬴的佩剑。
万嬷嬷进殿斟了热茶,复又躬身退了出去。
他垂下眸去坐在案前,笑道,“你还为他做鞋垫。”
姜姒拾起鞋垫来,浅笑道,“是,他只穿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