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还挺烈性,”刘子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拨开她的发簪。
这一瞬,她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木簪子杀不了人,顶多刺伤他,怎办?难道用木簪子自杀?不成!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能死在这小山村里,死后这消息传回京城去,那些羡慕嫉妒她的京都贵女还不得笑死?
想通了这一点,若弗自己就将发簪放下了,她强自压抑着颤抖的身子,望着刘子初,故作镇定道:“你方才说什么?要给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刘子初也放下手,他挑了挑眉,一副对若弗的目的了然于心的神色,“怎么,小姑娘喜欢衣裳首饰?”
若弗将自己凌乱的发髻扶扶好,把木簪子重新簪在髻间,淡道:“谁不喜欢衣裳首饰?可我信不过你,若你在这儿要……要了我,还能纳我为妾?只怕明儿便将我忘在脑后了,你须得先纳我为妾,再洞房!”
若弗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洞房”二字的,这话一出口,她恶心得险些没忍住吐出来。
刘子初忽的哈哈大笑,见过的女人多了,可这么天真可爱的他还是头回见,难道她自己没发觉自己撒谎时声音在发颤?
不过现在的若弗于他而言就是个关在笼子里的小老鼠,他喜欢看她徒劳无功的努力,于是他顺着她的话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儿先放你回家去,明儿我用轿子把你抬进门,你才愿与我……洞房?”
“正是此意!”若弗试探着站起身,在这只有一张架子床的茅草屋里走动起来,“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你若对我用强,我便自尽在你面前,你若光明正大纳我为妾,我便从了你,横竖你家不缺银子,多我一张口吃饭,总不会负担不起吧?”
若弗说着,回头看了眼坐在床沿边似有所思的刘子初。
她双腿止不住打颤,像行走在悬崖边上,同一条饿狼谈判,退一步便万劫不复。
她望着他的脸,这男子保养得极好,脸色分外白皙,比村里那些十七八的年轻小子白得多,可这白在若弗看来却是地狱中的恶鬼的脸。
这时,那张脸近了,近了,他走过来了。
若弗不由自主后退,后退……直退到墙根,背抵着土砖砌的墙,旁边便是窗户,那窗户没用纸糊,这时节西北风厉害,呼呼刮进来,拍在对面那张白皙的脸上,那张脸上居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若弗忽的明白了,这人压根没信她的话,他是在逗她玩儿。
她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立即拔下簪子往他眼珠子上刺去,可下一刻手腕子便被攥住,她挣扎着,用脚踹他,“腌臜东西,竟敢戏弄本小姐,看本小姐不砍了你的头!”
她手脚并用地踢他打他,在心里大喊宁长青的名字,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这时刘子初的手伸过来要抚她的脸,她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只听见一声低吼,若弗感觉唇齿间有铁锈味儿涌上来,接着“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拍在若弗左脸上,脑子里“嗡”的一下,她扑倒在地。
这辈子还没人敢扇她周若弗的耳光,这乡野村夫竟敢对她动手?
若弗顿时发了狂,从地上捡起簪子便发了狠地往他腿上扎,“你个腌臜东西,敢扇本小姐的耳光,本小姐扎死你,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