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端端的,她又是怎么了?”望着那道迫不及待要离去的身影,刘夙见苦留不得,纳闷地转了头来问身后之人。
虽是不清楚女儿家的纠结心思,他刘夙却也不是个傻的。自然能瞧出孔颜似是着恼了,这才气冲冲地要走。
汤午正起了身,慢吞吞地收回行礼的手。听了刘夙不解其意地问话,面上倒是还端着沉静:“闻喜郡主向来天真烂漫,情绪起伏不定也是常事,多半仍在担忧奉祀侯府二公子的事,殿下很是不必多虑。”
话虽如此,他内心却早泛起了波澜,远没有面上的平静。
闻喜郡主她……会是因为自己而气么?
刘夙背着手,听了汤午劝慰,低头沉吟道:“也是。”
他又在室内来回踱步几圈,想了一回,也不在此事上过分担忧,只道:“罢了,她本就是那样的性子。”
随后,便将此事接过不提。又承着孔颜来前说到的公务,细细与提点了汤午要领。
见此行要嘱咐的,已一应告知于他,刘夙并不耽搁,还是捡了来时不扎眼的小道,径自回未央宫里去了。
接连送走了两位贵人,汤午才终于空下来,得以处理手头公务。
其实,他方才对刘夙说的并不如实。
到底才从京兆府调任御史台,饶是汤午再如何聪颖机变,也不过是这几日才逐渐对公务上了手。
他又一贯是个要强性子,只将公务堪堪上手于汤午而言是远远不够的,非得做到纯熟不可。
何况汤午从前便存了匡扶律法的心,京兆府也好,御史台也罢,都是能叫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可往日一读便能定下心来的卷宗,他今日却如何也定不下心来。
孔颜临走前的那一眼,还时不时地在汤午脑海中浮现。
所以,闻喜郡主是为了他而恼怒么?
再次想到这个问题,汤午眼睫微微一颤。
动怒,乃至更进一步,厌烦了他,这岂不是合了汤午的心意意?闻喜郡主那样高傲的一个女郎,既讨了她的嫌,两人间恐怕就此再无瓜葛了。
从今往后,汤午再不必为那突如其来的拜访而烦神,便安安稳稳地辅佐二殿下。他也不会因同那嚣张又无脑的孔颜相交,而被动地与当阳长公主有所牵连。
正如刘夙所说,内史掾才只是个开始。只消本本分分地当值,做好分内之事,他汤午的鸿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