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来的有点早,西园子除了几个打杂的,一个宾客也没有。我俩便坐在前排开始了闲聊起来。
听张筱春说,从前广和楼是个茶楼。是供茶客消遣,以品茶为主的地方。戏曲只是茶客们聊天之余的一种娱乐。相当于现代西餐厅里的钢琴手,音乐烤吧里的驻唱歌手。这里的规矩,听戏不买票,只收茶水钱。只要一座下,“卖座的”。就给沏一壶茶,拿一个茶碗,当面收茶水钱。
收钱的叶老板是这儿的班主,他腰带正面,挂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黑色布袋。是用来装茶水钱的。
后来爱听戏的越来越多了,有很多人都是为了捧角儿来,为喝茶的人越来越少了。当时京剧叫大戏,逐渐深入人心,广受戏迷们追捧。人们进戏园子慢慢地转成以赏剧为主,以饮茶为辅了。于是广和楼这才改了规矩,改了座位,卖上戏票了。
封建社会男女授授不亲,所以。男人和女人是不能座在一起看戏的。
我这次乔装打扮成男才能和张筱春一起坐在这听戏。
听说今天是“富连成社”戏班子所有名角齐聚,最全货的一次。相当于现代“德聚社”周年庆的场面。不但有班主及主要名角儿的参演,还有酷爱京剧的王公贵族和外地不常见的名角儿助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这消息一放出去,不到赏午票就卖绝了。有好多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名门大户的少爷小姐,有钱花不出去愣是干着急。有些金主甚至不惜高价从普通老百姓手里买惜票子。所以“黄牛”这个职业,可不是新时代演变的产物,在民国这个时期就由民间自发而成。
等了一个小时不见一个人来,我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便想起问张筱春:“我说小爷们儿,我能问一句戏几点开场吗?”
“下午1点。”
“现在是晚上8点,莫非咱俩要提前这么久来这占座?不是有票吗?”
“当然不是啦,在这等你师傅呐,上次你不是答应人家跟他一起搭戏吗?不得提前过来操排一下吗?”
“我答应搭戏?我演谁呀?”
“张继宝呀。难不成你想演张元秀呀?”
这出戏我倒是熟悉,但是我在21世纪可从来没有过,上场的舞台经验呀。我想着想着忽然脑袋里像闪了场电影一样。出现一场一位长相秀气身材纤瘦的老师手把手教我排练这出戏的画面。画面里我还叫那个人舅父。
“舅父?”一不留神说出声来。
“对你舅父就是你师傅。你5岁就跟他练这一出地道着呢,别说你忘了或者不会呀。”
“那我要是真忘了呢?”
“那你一会儿见着跟他解释去吧”
“我看你刚才晨练的时候基本功不赖呀,要不你替我呗。”
“算你有眼识,本小爷一会忙着“锁麟囊”露脸呢。咱可是角儿哪有那功夫替你串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