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烟愣愣望着素羽气呼呼离去的背影,纳闷地轻叹一声,继续闭上眼躺倚在露台上,沉下心来,想着另外的事。
耳边传来几个路过园中的侍者小声议论:“吕家小姐人看上去不错,她母亲怎么那样啊,方才在门口像泼妇似地瞎嚷嚷,嘴巴里说得多难听啊!”
“就是,看慕府落难,以为我们小姐好欺负,太气人了!”
“刚刚世子也听到了,脸一下子铁青铁青的。”
“嘘——小姐好像还在附近呢,小声点,让小姐听到了可得伤心了。”
慕如烟双手撑着头躺着,装作没听到,继续在风中闭目养神。吕潇潇母亲会说什么,她大致心里也猜得到,也实在是犯不着为那种人与事伤心的。
方才吕潇潇母亲在慕府门前叫嚷,喊女儿回家。
吕潇潇没办法,只好匆匆告辞,一出府门就被母亲拽住袖口。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时候来这儿做什么!这种地方是你这身份来得的吗!”
吕潇潇让母亲小声点:“什么这种地方,什么身份,母亲瞎说什么呢。”
“你是堂堂吕将军府的大小姐!”吕母指着被封锁的慕府大门一脸轻蔑,“没看这都被上了牢锁了么!你一大小姐,还从人家小门出入,倒也拉得下这脸!你丢得起这脸,吕家可丢不起!”
吕潇潇叹气摇了摇头,赶紧拉着母亲上车。
“母亲从小怎么教育你的?不要学那种没娘教的孩子,一个女孩子家成天扎在军营里,不清不楚的,长得再水灵又能怎样。你呀,跟我好好回去别再出门乱跑,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
朗夜池边,晓月下的绿丛中泛着阵阵虫鸣。盛夏的花朵,终于都渐渐开败了。
慕如烟闭着双眼,心魂似乎漂浮到了遥远的地方,那地方覆满白雪,安宁洁净,不染一丝尘埃。
身旁送来一阵轻风,慕如烟微微睁开眼,见表兄依旧一身往常的清雅莲青色便服,目色温柔沉静地望着她。
方才吕潇潇母女离开后,慕如烟又听闻吕家车马走了不多远,就车辙翻倒停在半途。大晚上的,几人在路上一直叫不到车,好生狼狈。
不消说都猜得到是谁的手笔。
慕如烟对表兄摇摇头:“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恶作剧……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个什么。”
说起小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方才在吕潇潇面前乱开的玩笑。
慕如烟事后静静反思了会儿,觉得素羽骂得没错。她也是今日才猛地发觉,表兄与她都已经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有些玩笑确实不适合再拿来取乐。或许,这也是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不得不经历的一种伤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