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你可知何为凌迟?身为刑部侍郎,动不动极刑伺候,与那些乱用大刑屈打成招的昏官贪吏有何区别?”申屠景大怒斥道。
张昶万没想到申屠景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顶着满头满脸的茶叶沫子,颤巍巍不敢应声。
“这这这、臣臣臣……”
“与人通/奸/合谋杀夫尚不至于定凌迟罪过,这贾氏独守空闺,誓要守贞,却一朝失足,虽违背人伦,然其情可悯。再有畜生噬主,更不与妇人相关。人畜两类,何谈连坐?便欲正礼教国法,斩首亦是极刑。此决,朕不准。”申屠景压着火气道。
张昶听说,汗珠涔涔而落,结结巴巴道:“回、回陛下,然、然判判决已已出,那那那妇人与狗已俱俱被拖到刑场,正、正行刑中。”
“什么?”申屠景拍案而起。他再没想到这案子竟判得这般快!
“快,快去。救人!”申屠景下令道。
张昶见他盛怒,不敢撄其锋,却也不能不问,“微臣斗胆,大刑已然过半,不、不知陛下要改判为何?”
申屠景颓然坐倒,凌迟之刑如何再救?无力地垂下眼眸,“便绞刑吧!”
事已至此,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张昶领命,扶着官帽,飞一般退下。
剩下福海,瞅着申屠景面色实在难看,上前劝道:“陛下,距离给太后娘娘请安还早,您要不要进殿休息休息?”
休息吗?之前每次提到休息,申屠景就莫名雀跃,满心期待,恨不得插了翅膀赶紧睡到龙床上去。
可是现下他却产生了畏惧心理。他不敢睡过去。他怕面对陈氏悲伤的眼神和贾氏凄惨的下场。
申屠景摆摆手,让福海退下,“朕要静一静,你们都退开。”
福海正想去找赵璃要好处,闻言立刻退走。
偏殿明黄帐幔随风微微拂动,投下的阴影便在申屠景面上忽进忽退,像极了他此刻潮起潮落般的心情。
而心情与他一般的还有司马瑛。
她去了刑场观刑。
谁也没想到贾氏的案子竟然判得这么快,知县才把案情呈送上去,刑部就给了批文,比那知县判的更重,竟处以凌迟极刑。
陈氏等人都还没来得及去牢房看望贾氏,贾氏就被人拖到了刑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