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提着浴桶进门的成慨一下子就僵住了。谢无猗夜闯范可庾住所时,他曾意外砍伤她的右臂,这也成了成慨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他把浴桶放到屏风后,默默跪在谢无猗面前。
“请王妃治罪。”
还不待谢无猗说话,萧惟直接轻踹了成慨一脚,“赶紧滚,大晚上给王妃下跪,像个什么样子?”
一想到下午萧惟和谢无猗在马车里的光景,成慨耳根通红,忙一声不吭地溜了出去。
“你先沐浴吧,我……”萧惟左顾右盼,总算找到个理由,“我去看看达达回来没有。”
谢无猗看着萧惟急匆匆的背影,不禁腹诽,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很快,她就不再想萧惟从昭堇台回来后的这些异常。谢无猗恨不得一睁眼就到明天,她实在太想去万春楼探探情况了。
这两年,哪怕有花飞渡的陪伴和纪离珠的指引,谢无猗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找到些什么。一路走来,除了心底的执念,她面前始终是层层迷雾,迈出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是坠入悬崖前的最后一步。
可现在不一样了,范可庾用命换来一份口供,褚余风也已经破绽百出。谢无猗有种预感,见到紫翘,她就能抓住一次机会。
最差也不过是自己多虑了,多绕一个弯子而已。
花飞渡帮谢无猗沐浴换完药后,萧惟才从外面回来。
见他衣衫整齐的模样,连冠都没有摘,谢无猗有些奇怪,她边擦头发边问道:
“殿下不打算休息吗?”
萧惟一愣,迅即闪开目光,笑道:“我去书房睡吧。你睡得浅,我怕吵着你。”
也许是已经把话说开,谢无猗不需要再在萧惟面前隐藏身份,因此现在的心情格外轻松。她心里暖暖的,嘴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大婚第三天,殿下就准备去睡书房了?”
左右是合作,萧惟在宫里被下了药都能忍住,谢无猗也不怕同在一张床上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要是萧惟真敢动手动脚,现在她苍烟里的迷药可是量大管饱。
萧惟望着谢无猗,想的却是成婚三天了,她都没能真正睡个好觉。
发觉谢无猗的右臂仍然不太敢抬起,萧惟走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毛巾,自然而然地帮她擦起了头发。
谢无猗从镜中回视萧惟,见他低着头,眼睫在烛光的点缀下笼出一隙阴影。
没了挤眉弄眼的表情,他现在的样子堪称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