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心里“咯噔”一声。
他早就在这里了。
而她居然毫无察觉。
所以,他看见她给淑妃解毒了?
谢无猗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萧惟却没理会她,直接挥手让御医去为淑妃诊治。御医诊过一阵,只说淑妃是伤心过度,现在脉象平稳,休息一阵就好了。
“下去吧。”萧惟淡淡地答应一声,哑着嗓子道,“本王在这待一会再走。”
按理说萧惟是不该陪着淑妃的,但众人也不敢惹这位难缠的主,忙如闻大赦般退了出去。谢无猗在门口,萧惟在床边,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久久无言。
罢了,她瞒了他这么多事,真论起来可没头了。
谢无猗抿了抿嘴,准备回去给皇帝守灵。她才刚转身,萧惟便从后面大步追上来。
“走吧。”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得几乎死寂。
可谢无猗知道,在那层嬉笑怒骂胆大妄为的外衣下,萧惟既然能在决鼻村隐居,在无人处建起蓬庐,就说明他本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她无声地垂下眼睫,他起疑心了。
算了,还是先办正事吧。
熬了大半宿,谢无猗早已头昏脑涨。她坐在御花园最僻静的沈烟亭中,缓慢地揉着太阳穴,面前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良久,台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裙摆声。
谢无猗睁开眼,起身微微屈膝,“叶娘来了,母妃好些了吗?”
来人正是淑妃的近身侍女叶娘,她忙向谢无猗还礼,恭敬地答道:“王妃折煞奴婢了。回王妃的话,娘娘好多了,刚才还用了汤呢。”
谢无猗点点头,仔细打量着叶娘。她的眼角堆着几道深长的皱纹,脸也瘦瘦的。叶娘被谢无猗看得不自在,忙道:“恕奴婢冒犯,初见王妃时奴婢只道您的身子也不好,没想到您精通医术,连娘娘都时常夸您是个奇女子呢。”
叶娘说的初见应该是大婚那夜。谢无猗轻笑一声,背过身看向沈烟亭外,摆弄着手中的猫睛戒指。
“论辈分我该称您一声姑姑,”谢无猗冷然开口,“大婚那日当真是姑姑第一次见我吗?难道我能安然回京,完好无损地站在宫里,不在姑姑的计划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