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紧紧抿着双唇,他绞尽脑汁用这场花雨对谢无猗表白心意,却被她拒绝得如此彻底。阿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后悔自己太急了。他应该再等等,等谢无猗放下了萧惟再送她红河兰,那时她或许就愿意把他当作依靠的港湾了。
谢无猗见阿年身形微颤,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他几句,阿年已默默接过她手中的兰花,低头道:“我喜欢兰花,这辈子都不会变。如果有一天你治好伤了,随时可以来观赏。萧惟不在了,但我会等你。”
怎么这么固执呢。
谢无猗眸光微冷,或许阿年不是喜欢她,他只是不甘心。
他是私生子,从小不受父母疼爱,也不为世俗接纳。范可庾出事后,阿年沦为乞丐,依然没有得到父亲的半分关怀。
偏偏在最浑浑噩噩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谢无猗把他从泥潭里捞了出来,告诉他她会追查到底,给了他一个盼头。
呼吸有些憋闷,谢无猗认真地想了想。换位而处,如果是她面对一个宁可遍体鳞伤也要追逐真相的人,她会不会被对方吸引,想一辈子追逐他的脚步呢?
当然会。
她已经这么做了。
谢无猗有点头疼,这可能是阿年唯一想证明自己的事了吧。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不能给他留后路。
“阿年,你看着我。”谢无猗直视阿年,“天地辽阔,你的人生还有数十年光阴,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为了我——浪费太多时间不值得,太过偏执会害了你的。”
她低柔的话语在阿年耳中如利刃划过,他的眼中蓦地升起水雾。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阿年强忍眼泪,转身逃开了,徒留满地的红河兰,像是对他的嘲弄。
谢无猗绕开兰花,手扶砖墙遥遥远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然而谁又见过为流水停留的落花呢……
都说人要抱团才能取暖,可到最后,谁不是踽踽独行?
阿年会疼,但他终究会好的。
而她,亦有自己的道。
谢无猗站在城墙边吹着冷风,直至三更天,两辆马车趁着夜色接近了城楼。
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