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谢无猗垂下眼睫,遮住一圈一圈散开的愁绪。她用力抬起右手,慢慢抚摸左手小臂上的苍烟。
哪怕这张字条是萧惟送来的可能性只有百万分之一,她都不敢赌。
正自出神,小雏端了药过来。谢无猗从包袱里取出碎了一半的白玉簪,交到小雏手里,“突然想起这个了。我一会给你写个条子,你到独木商行,请他们掌柜的帮忙把这根簪子补好吧。”
小雏“咦”了一声,“没有银子,人家肯给修?”
谢无猗颇为神秘地摇摇手指,“我在他们家有终身的优待。”
打发走小雏,谢无猗便转身回屋补觉,毕竟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整整一天谢无猗都没再出门,眼看过了申时,蹲守在外面的任昌再也忍不住。他一脚踹开房门,见小雏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显然是晕过去了,偌大的屋子里哪有谢无猗的影子?
任昌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跺脚骂道:“狡猾的女人!”
真正的谢无猗早已化装成小雏,光明正大地离开了住所。
去过独木商行,谢无猗避开厉州的重重监视,如同一个隐形人般来到了丹清崖山脚下。空气又湿又闷,大约很快就会下雨。谢无猗捂着伤口,艰难地沿着山路一步一步往上爬,走几十步就不得不停下来歇一会。
谢无猗第无数次后悔没从独木商行要一辆马车,以她现在的体力,就算坚持到山顶,也无力应对埋伏的杀手了。
踉踉跄跄走了快一个时辰,谢无猗终于到达了山顶。
此地远离人群,幽寂得很,尤其是周围山头青房翠盖,和城里的黄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无猗手中紧紧握着字条休息了片刻,如果字条是萧惟送来的,算时间他也该到了。
可丹清崖顶依旧安静,头顶的乌云层层堆积,偶有山风过耳,掀起难得的清凉。
还是没人吗……
字条已经彻底被汗水浸透,谢无猗抿了抿嘴,不知是失落还是欣慰。
萧惟没有出现,她可能失去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不过……也幸好他没有出现。只要萧惟不来,就说明萧婺暂时还不知道他藏在哪,她也不需要和萧婺发生正面冲突。
天色迅速暗下来,快落雨了。
淋成落汤鸡可不好玩啊,谢无猗自嘲着笑了笑,转身准备下山。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影子从树后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