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时隔这么久,那一幕幕画面在脑海始终日久弥新。
就连她亲眼见到他将结婚证撞进垃圾桶的落寞,都分毫不差地重现。
阳光覆盖秦浅清冷的面颊,她纤细的羽睫低垂着,漆黑瞳孔倒影照片中陆言琛的俊脸,手指一寸寸抚摸那张照片,一遍一遍流连,冰冷的棱角触到柔软指腹,弥散若有似无的凉意。
其实如今回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逼陆言琛结婚。
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他绝情冷酷的样子经常浮沉在她破碎的梦境,每一块碎片切割着灵魂。
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如此孤注一掷地去爱了。
她用自己的双手,亲自一根一根地拔掉陆言琛身上的尖刺,被扎得血肉模糊却从不喊疼。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晓得痛?
只是舍得对自己狠而已。
飞蛾扑火,是因为它看见了前方的光。
如若没有光,它恐怕更情愿盘旋于深不见底的黑暗。
明媚金芒透过玻璃窗犹如细沙洒落,勾描着秦浅泛红的眼尾。
桌面的手机突然振动,秦浅目光微动,她点开信息箱,默读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人都有弱点,她们母女是陆言琛最大的软肋。
如果这处软肋变成内嵌的刀子,他会不会更痛?
*
翌日,秦浅一清早就找去了寰屿。
陆言琛似是猜到秦浅会找上门,在办公室彻夜未眠地待着,烟灰缸堆满了七零八落的烟蒂。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自后而来,陆言琛微微偏头,被烟熏过的嗓音显得低哑:“你要说什么?”
秦浅缓缓站定,窈窕倩影玉立书柜一侧。
视线里,办公桌上有半瓶没喝完的酒,那樽晶莹的水晶球被陆言琛拿手里把玩,璀璨的荧光沐浴着明灿光线在墙壁投射一圈晃动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