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沈烈跟着朱全忠去了牙城的王府。
罗绍威本想作为主人引领,被朱全忠回绝。
柳四娘倒是一同跟了过去,看出沈烈受梁王宠信,在前往王府的路上,柳四娘一直跟在沈烈的身边,显得格外亲近,之所以如此,也就为了以后能得到沈烈的庇护。
“小将军,此番是要住在王府吗?罗府里还存有绯羊首,等我安顿好,便托人取来一些,若是小将军想吃了,吩咐奴婢便好。”
厨娘就是一个奴婢,今天好,不等于百日好,哪天有了闪失,口味不满意了,挨罚是小事,脑袋都可能会搬家,柳四娘就是想早点巴结沈烈,等到真出事的时候,起码还能有一个能帮着说话的人。
沈烈正为去长芦的事情满脑子愁绪,闲聊都是有一搭无一搭,哪里还会想着绯羊首,客套地笑道:“四娘,我在城中待不了几日就会离开,无需麻烦了,以后想吃了,自然少不了烦劳四娘。”
“哦…”柳四娘应了一声,没敢多问,沈烈不日就会离开,这让她不禁惆怅起来。
牙城内的王宫建筑早就存在,当初乐彦祯扩建魏州城时,曾将内城也就是牙城,设为王城,建有武德殿、文思殿、画堂与寝殿,四周有东、南、西、北四门,之后虽有改变,大体建筑却一直留存,只是稍改了规制与用途,罗绍威此番也就是重新恢复了四殿,并在装饰上添加了奢华。
朱全忠住寝殿,处理军务设在武德殿,随行人员也各有分配,沈烈作为厅子都虞候,被朱全忠指定为近身亲兵,安顿在寝殿一侧的厢房,随后沈烈在朱全忠的吩咐下,去拜见主官,厅子都指挥使杜晏球。
杜晏球的住处在府西坊,在王府东向,相隔不远,原是节度使都押衙贺远的府邸,厅子都的临时营房也在附近,就是之前的节度押衙营。
“属下沈烈,拜见指挥使!”对于杜晏球,沈烈能找出记忆,有过照面,也听马嗣勋说起过。
眼前这个正在舞动马槊的中年汉子曾叫王晏球,字莹之,洛阳人,年少时被蔡州乱军所掠,后被汴州富户杜氏收为养子,遂改姓杜氏。
中和三年,朱文忠设置“厅子都”,杜晏球入选,之后跟从朱文忠四处征伐,屡立战功,升任厅子都指挥使,一直到现在。
庭院内,杜晏球停下手中的马槊,望着沈烈:“你就是烈哥儿?”
他对沈烈的印象不深,虽然左长直军与厅子都皆属朱全忠最亲近的亲兵,但相比之下,厅子都的人跟朱全忠更近一些,属于近身卫队,另外厅子都的人都是富家子弟,根本不屑与其他的军卒搅和在一起,故此双方来往并不多。
不过,杜晏球倒是听说过沈烈,他与马嗣勋有交情,听马嗣勋念叨过,主要是沈烈的这次屠城让他印象深刻起来。
沈烈再次拱手:“属下正是沈烈,日后还望指挥使多多提携。”
“谈不上提携,有大王赏识你就够了!”杜晏球点了点头,将马槊抛给守在一旁的军卒,转身走向厅房,沈烈则快步跟在后边。
这倒是实话,如果不是朱全忠一句话,沈烈不可能直接调进厅子都担任都虞候。
“唉,没想到,老马为了你…”两人进入厅房,杜晏球命人奉上茶水,刚捏起茶杯,不禁感慨了一句。
沈烈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都是我害了叔父,若我当时能小心几分,也不至于让叔父为我挡了哪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