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凉风卷着马骨汤的腥气扑进窗,南声声突然剧烈咳嗽。
夜半时分,福禄院的晚膳才结束,裹着南怀宴酒气熏天的哼唱。
“马骨熬汤……马革裹尸……”
南声声将指甲狠狠刺入床柱,划出的木痕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旧伤。
当第一缕天光剖开云锦帐时,南声声正用染血的帕子擦拭自己指尖。
“姑娘!”丫鬟春水撞开门,惊飞檐下寒鸦,“侯爷让您搬到西厢去。”
南声声缓缓抬头,面无颜色。“为何?”
春水埋着头,双目噙泪,几乎要哭出来。
“好像是采薇小姐说青梅院的屋子凉,姑娘的屋子朝阳暖和……”
“父亲怎么说?”
春水抿着唇不敢作声,那意思却很明显了。
“这是姐姐的闺房,原本不该占用的,只是妹妹天生畏寒……”南采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这屋子我住了十多年。”
南声声轻触窗边小几上的木马,那是母亲亲手给她做的。
南采薇裹着狐裘倚在门边,却并不进来,指尖蔻丹艳如心头血。“姐姐,是我僭越了……”
她忽然踉跄着扶住门框,腕间翡翠镯子磕出清脆声响,“只是大夫说我寒气入骨,若再受凉……”
青梅院的两个婆子立刻冲进来搀扶,穿靛蓝比甲的那个啐道。
“昨日采薇姑娘在雪地里候了三个时辰迎您,如今连个屋子都讨不得?”
“好你个狗奴才,敢呵斥主子,侯府没人教你们规矩吗!”春水双目圆瞪,挡在南声声面前。
春水跟了南声声十来年,是母亲给她选的丫头,从小一起长大,学了母亲雷厉风行的性子。
原本南声声带去庄子的共两个丫鬟,春水和夏风,她们当初一同被庄头娘子打发到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