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通电话响得毫无征兆,又逢半夜,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来电铃声在鼾声起伏的宿舍显得格外吵。
陈天韵就是第一个被吵醒的人,他跟季让对床,而且睡眠极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从睡梦中脱离出来。
其次就是季让,他正处在‘失恋’的风口,好不容易酝酿得快要睡着,耳边却乍起声音,他睁着眼睛,呼x1急促,大脑泛起一片混沌,在看清楚来电方时,他呼x1的频率基本就乱了套。
接通,宿舍安静下来,他小心而又试探地开口:“……喂。”
那头的环境似乎也是安静的,电话里除了她轻浅的呼x1声,再无其他。
季让就这么贴着听筒,然后察觉到她把手机丢放在了地上,哪怕不说话,他也不愿意主动去挂掉这通断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有了声音。
“季让……”
他听见了易拉罐倒地回弹的声音,很近,紧接着是她哑哑的一句,声音离他有些距离:“我不舒服。”
像生了病般无可救药的无力感,怎么也好不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陆鹿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好像他的名字也能成为她难过时的一味良药。
季让以为她真不舒服了,言语里透露着担心:“你怎么了,身T不舒服吗?”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难受。”
“哪里难受?”季让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这儿……”
“很难受……”
“很不舒服……”
她指着心口的位置,但季让看不见,她半耷着眼皮,眼神空洞,视线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开着免提,上面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变动着。陆鹿机械般缓缓地动着嘴巴:“怎么办啊……”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季让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简明扼要:“你在哪?”
“家里。”